裴惊絮嘴角的笑容温和又犹豫,她缓缓开口:“近些时日太打搅夫兄了,自今日之后,我便不去夫兄书房了。”
“啊?”江晦有些没反应过来,“二娘子与公子是要去旁处学账?”
裴惊絮笑笑:“我的意思是,之后我不会再去东院打扰夫兄了。”
“砰——”的一声。
手上端着的饭菜瞬间掉在了地上。
江晦瞪大了眼睛,一脸错愕:“二、二娘子是说,以后都不来东院了?”
裴惊絮歉意地笑笑:“是,今日……想通了些事情,夫兄朝政繁忙,我这点小事,实在不该占用他太多时间。”
“二娘子,您、您想通什么了呀!”
江晦声音拔高几分,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公子不会觉得您打扰他的,您想多了!”江晦想要将人劝回来。
——他可算是知道今日公子为何心情不好了!
“江侍卫,众口铄金,夫兄尚未嫁娶,我不能置他的名声于不顾。”
裴惊絮仍是笑笑,她朝着江晦点点头,故作轻松:“日后若是我做了糕点,江侍卫随时可以来拿。”
说完,她转身回了西院。
江晦站在原地,一时间缓不过神来。
……
一连几日,裴惊絮都没再去东院,天还未亮,她便出门去了商铺看管经营,直到日薄西山才回来,容谏雪除了早朝,一天也不会离开东院,两人竟真的一次都没遇到过。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般,若不是燃灯寺的相见,他们似乎本也应当如现在这般,毫无交集。
这几日,裴惊絮很忙。
她名下的商铺很多,多数也都被容氏及王嬷嬷接管了,将几个铺子弄得乌烟瘴气,毫无规矩。
她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能用些容谏雪教过的手段来治理店铺,虽算不上突飞猛进,但至少商铺慢慢好起来,有了起色。
裴惊絮的大多数注意,都放在了她名下的那家粮铺上。
——太子沈千帆因治理流民不利,被官家处罚了一遭,如今正饱受群臣与百姓争议。
裴惊絮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避免自己的粮铺再落得前世那样的下场。
人就是禁不起念叨。
这样的念头才在脑海中过了一遍,裴惊絮在粮铺中看账时,便见到一人走进了粮铺。
——是沈千帆。
“容二娘子,好久不见。”
沈千帆手拿折扇,朝着她款款走来。
裴惊絮扯了扯嘴角,朝着来人微微欠身:“远舟公子。”
沈千帆的目光先是扫过这家粮铺,随即看向她,目光从她身上逡巡而过。
“在下听说,这间粮铺是二娘子名下的嫁妆?”
裴惊絮点头:“家父担心妾只身在外,所以嫁妆就多添置了一些。”
沈千帆的眼睛是铅灰色的,阳光掩映下,瞳仁便格外明显。
他的眼尾微微上挑,看向旁人时会不自觉地眯起眼睛,如同狡黠的狐兽。
“二娘子,在下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裴惊絮微微挑眉,佯装懵懂:“什么交易?”
沈千帆勾唇:“二娘子将粮食以低于市价一半的价钱卖我,三个月后,我五倍还你,如何?”
裴惊絮微微挑眉。
懂了,空手套白狼。
前世沈千帆不是没用过这种方式来购入粮食,只不过商人嘛,看重的是到手那白花花的银子,没几个人愿意与他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