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司清嘉虽被“鬼火”灼烧,好在并无性命之忧。
公府的主子们在水月庵待了两个多时辰,来到隔壁禅房,探望了一眼司清嘉,便商量着打道回府。
二夫人看向秦国公,强忍不忿道:
“大哥,清宁自幼胆小,早上那会儿又受了惊吓,只怕是清修不得了,还是随我们一同回府为好。”
秦国公挑了挑眉。
好半晌才道:“既然弟妹舍不得清宁,带她归家便是,反正清宁丫头也没受伤,不必在外耽搁。”
二夫人狐疑地看了秦国公一眼,怎么也没想到向来刚愎自用的大伯,竟一反常态,这么好说话。
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司清宁拿起帕子,抹泪,偷偷觑着秦国公,生怕他反悔。
见状,正趴伏在床榻上将养的司清嘉满心绝望,她死死揪住襟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是被抛弃了吗?
为何要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水月庵?
凭什么清宁可以离开,而她不能?
司清嘉心底涌起一连串疑问,她手脚并用,挣扎着坐起身子,脊背崩裂的伤口刺痛,被“鬼火”烧伤的手臂亦疼得锥心。
可这些肉体上的痛苦折磨,远没有精神上的恐惧让她绝望。
她不是气运滔天的凤凰命吗?何至于沦落到今日的地步。
“祖母,父亲,母亲,我呢?我也想回家——”
司清嘉沙哑着嗓子,哀求的看向最亲近的长辈。
老夫人叹息一声,闭口不言。
秦国公则恍若未闻,根本无心理会她,甩袖,阔步离开禅房,只留下一道冷漠至极的背影。
赵氏走到近前,紧紧握住长女冰冷的指尖,低声道:“清嘉,你在水月庵待上一段时日,娘保证,半年,至多半年,娘便会来接你。”
“半年?”司清嘉嗓音变了调儿,像被踩了尾巴的老猫。
半年时间,早已物是人非,不说司菀会趁此机会,将府里的奴仆都给收拢了,暗自布局,伺机谋害于她。
就说七皇子那边,到了议亲的年岁,只怕也等不得了。
毕竟京城中出身顶尖世家且才貌双全的女子,虽说稀罕,却也不至于提着灯笼找。
似七皇子这般前途光明的天潢贵胄,想嫁给他的姑娘,多如过江之鲫。
原本的自己凭借美貌与才名,再加上七皇子对她的情意,真要争一个正妃之位,并不算难。
但现下的她,接二连三被司菀算计,不仅颜面扫地,气运不复以往,还遭了徐惠妃的厌。
如此,再想嫁给七皇子,她必须抓紧时间,把握一切机会,哪能在水月庵耽搁半年?
“娘,您莫要忘了,女儿还要议亲,半年时间啊,女儿哪里等得?”司清嘉泪盈于睫。
她反握住赵氏的手,大抵是太过激动的缘故,力气用得极大,将赵氏手背捏得生疼。
赵氏蹙眉,叹息:“娘会帮你相看合适的人选,也会经常来庵堂探望,你莫要心急,好生跟在明净师太身边,静心修行、”
赵氏话没说完,便被司清嘉不耐打断。
“对您而言,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究竟是包袱还是累赘?竟这么迫不及待,把我扔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