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争吵最后以鱼其微上书去官结束。
她是主事,乌观鹭的从官,这封辞职信被乌观鹭压下不批,她就直接告到了嬴寒山那里,主旨很简单,我妈去世,我不干了,天大地大,她是我妈。
事情就这么巧,信递到嬴寒山手里时乌观鹭正好在,她匆匆撂下手里没奏对完的事情,扭头就出去和鱼其微吵了起来。
起初两人声音很低,后来不知道说了什么,突然爆发起来,鱼其微的声音被风卷着,飞到嬴寒山面前。
“您让陛下夺情,考虑过我的声名吗?母亲已经不在,我孤木难支,为母亲守孝都做不到,我连最后的名声都不剩下了。我跟从您那么多年,您就这么不放心我,要把我的两条腿都打断,以后只能仰仗您吗?”
“何况那是我母亲!我为她守孝有什么错!”
争吵声骤然停止,风将门推开一小角,嬴寒山就那么坐着,看着乌观鹭略略透出冷酷的背影
她还记得最初见到乌观鹭的时候,那一尊轻声细语,敛目低眉的仕女俑。那时她什么都怕,说话不敢高声,脸上仍旧带着困于峋阳王府邸时惯常的粉饰痕迹。
如今乌观鹭仍旧站在那里,仍旧是小小的个子,不宽的肩膀,但一种磅礴而威胁性的力量正从她身体中生发出来,用不满足的眼睛望向这个世界。
不知何时她已经是一个政治家了,懂得细心经营自己的势力,懂得培养自己的接班人,像亲生女一样爱着她的学生,又像是上官一样仔细地控制她。
鱼其微别过满是泪水的眼睛,在抬头的一刻与门后高处的嬴寒山对上视线。那位未来的陛下望着她们,不知为何似乎陷入了沉思。
最终鱼其微被放还守孝,嬴寒山以为她母亲在太学及国家书库塑像为交换,限她守孝一年后复出,参与科举授官。塑像本来就要建,嬴寒山只是找了个借口让她能够把忠和孝都全了,既能回去整理鱼家事务,也能及时回来参与朝政。
她走那天乌观鹭又去送她,师徒两人好像没有吵过一样平和。马车辘辘远去,乌观鹭转过身来,摸索着从鬓角拽下了一根白发。
文官至此分配完毕,两相空悬,其一等待鱼其微归来,余一等科举后再作安排。
武官这边比文官简单,但幺蛾子也比文官大。
两位女将各领柱国名号,其余将领均以战功安排,除去轻甲将军陆仁某死活要回都城干金吾卫之外,其余人基本上还是按照规章来。杜车前还没加冠,雪仔还没及笄,但名字都先照着他们父母的遗愿改了。
杜车前改名为骏,杜雪仔改名为晴,林孖和海石花与杜泽有旧,两个孩子就被发去他们那里历练,预备着成年后拉回兵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