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泥里的鱼卵孵化, 一年间就长成斤把重的鱼, 有半大的孩子会来垂钓,也有脱了衣服下去戏水的,一般会被路过的乡老村吏大骂着扽上来。
一时间“殿下下旨此湖是龙兴吉兆, 寻常人不可下水亵渎”的说法传得到处都是。
这下倒是没人下水了,全都改成了在芦苇边系彩色布条。
嬴寒山坐在船里看岸上彩旗飘飘, 噎了半天才问出一句“我当初说的是在水边立个‘水深危险当心溺水’的牌子吧?”
啊是是是, 传达是这么传达的,大家怎么理解那殿下您就管不着了。
雾薄纱一样掠过船身,粘在袖子上带着淡淡的湿气, 青蓬小船在岸边泊着,嬴寒山远远只能看到女吏们豆青色的短衫。
从去年加冕诸官吏易服后, 无论男女文吏乡官都换了统一的制服。青色上着, 黑色下着,上着束袖方便书写, 下着深色方便奔走,臧沉各乡逐渐就有了“去找青衣娘子去”“去找青衣郎君去”的说法。
这次出来是查验各处水利,顺便看看淡河两岸的堤坝有没有水蚀严重需要维修的地方,嬴寒山原本不必跟着来,但嬴鸦鸦劝她出来走走。
“阿姊如今天天在案前用功,再开试选人定然是要去考个魁首。”
没辙,她只能把办公地点从书房搬到了船上。
船很稳,桌子上的文书也不怎么晃悠,嬴寒山把堆垛在一起的纸扫开,铺平最上面的那张纸。这张纸上没有写公文,也不是上奏。
纸上用毛笔画了一个圈,又画了一个圈,涂涂抹抹出个黑皮筒子一样的东西,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东瀛提早来留学了,画的是寿司手卷。
黑皮筒子旁边用小楷做着笔记:“臧沉诸乡,取水不易之地,辄有无家众匠设竹管引水,称‘渴乌’,竹管以油浸麻裹之,可越丘陵,接水田,用时于管口燃枯叶,水自至,一设可用两年余。”
之前赢寒山就在琢磨渴乌这件事了,这东西算是水管的雏形,真正发展完备得到a href=https:///tags_nan/songchao.html target=_blank gt宋朝。
如果能提前把发展完全的水管弄出来铺设好,不仅能把灌溉效率提升很大一截,城市也能建设出公共用水系统,卫生状况跨时代飞跃。
沉州不常旱,又多水系,这种东西在农业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但对于臧州北和从州来说,这简直就是翻番粮食产量的神之一手。
她需要在很短的时间里快速在水网密集的地方做好实验,然后赶在下一次战争前普及它。
但现在一个严肃的问题摆在嬴寒山面前,谁家水管铺下去就用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