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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1 / 2)

('他从袖中取出什么,那些信纸雪花一样刷拉拉地落地,发出不可闻的轻响。裴纪堂低头,并不捡拾它,他看不清楚上面写了什么字,但他清楚地认得……

认得那是父亲的笔迹。

裴慈怕你。从上首传来的声音近乎于怜悯。

他怕你生父,怕我,怕是裴家主支骨血的你。你与我与你父亲是同样的人,他把你当作一头恶兽,一条蛇来养,一层一层地用锁链锁着你。

孩子,孩子,他从不把你当做亲子。你能活下来是因为我,你继续活着是因为我,是因为你的二叔不忍见你年少夭折……

铛!

细微的破风声划破静寂,裴循之骤然闪身,一枚细小的弩箭钉在他身侧。裴纪堂面无表情抬起手臂,掩藏在衣袖中的弩箭接连发射。

他的表情变了,既没有动摇也没有云淡风轻的笑意,在一双极黑极深的眼瞳里,黑蚺昂起头嘶嘶着。

他身后的光影在变化,好像有一条无形的蛇穿梭在墙上的影中。“杀了他吧,”它对着裴纪堂低语。“杀了他!就没有人知道你是裴厚之的儿子!”

“你还是白羽的君子,还是光风霁月的裴纪堂,还能与你的爱人厮守!杀了他,处理掉他的尸首,你就能永远安宁!”

弩箭连发,最后一支刺进裴循之胸口,裴纪堂倒退两步,冷汗浸透他后背。他想要呻吟,想要叹息,却听到自己发出了无可抑制的笑声。没有关系!没有关系……走出这道门,他还是手不染血的裴纪堂!

“……哎。”

裴循之叹了口气。

“你不知道你这副样子,有多像我大兄。”

他慢慢地从衣上拽下那弩箭,被划破的衣衫后不是血肉,是锁子甲的寒光。

“无需惊诧,孩子,你我尽是裴家人。你会做出什么事,我早就知道了。”

当啷,它坠落在地。冷汗让裴纪堂打了个寒噤。裴循之没有怒色,他平淡地指了指自己的身侧。那里有一面铜镜,是用作“君子正衣冠”象征的摆设。

裴纪堂在那里面看到一个陌生人。

他看到还没有消散的笑意,看到恶夜里的灯火,两朵刻毒的火焰在他的眼睛里燃烧,把整张脸都照得陌生。

“你是可以杀了我的。”裴循之说,“杀了救你一命的二叔,杀了这些年关心你的人……无妨,无妨。”

“这一箭不中,你还可以呼唤早已准备下来的卫士,还可以拿起手边的什么做武器。我已经老了,再不能和你这样的年轻人抗衡,可你为何不好好想想呢,孩子?”

“我是最后一个为你好的人,在我死后,你的身份就会泄露出去,全天下尽会知道你是谁的儿子。”

“你要做弑父的事吗?这天下岂能容这样的狂悖不孝之人?天家子杀父,父杀子,可没有一个人敢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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