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情还没结束。
夺舍失败带来的反噬阻止国师启动阵法, 但在她死亡的瞬间囚困龙气的力量散去。
随着无主龙气开始崩解, 整个阵法也像是行驶中被拿走了关键零件的汽车, 不但没有停下, 反而大有失控的架势。
冲进来的九旋峰修士没有废话,持剑者刺剑于地,执拂尘者重新勾勒阵型, 站在最后那些娃娃脸的大能们双手托起悬浮的浑天仪, 从那上面绽放的光轮连在一处, 凝聚成壮丽的海市蜃楼。
蓝色的藤蔓沿着地面上的凹槽爬行, 杀生道以血化生释出的青色线条缠绕其上, 这对共生的植物簌簌地爬满了整个地面,把行将崩解的阵法黏合在一起。
“这样成吗!”嬴寒山从牙缝里挤出一点声音,自己也不知道是在问谁, 当把力量投进去她才理解到苌濯刚刚试图干涉阵法用了多大的力气还是有几十个人在分担的前提下,她已经感觉骨头要被压碎了。
“……不知道。”苌濯的声音也不太稳定, 嬴寒山捕捉到他一闪而过的“脱离她, 把她送走的”的念头,驱动空闲出来的右手捏了捏能够到的藤蔓。如果现在他有人形的话,其实她更想捏捏他的脸。
“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法阵最中央, 那团被召唤来的火焰正散发出幽微的光明,悬浮在其中的拜月夫人眼皮颤动着, 一对蓝色的月轮从苍白的湖水下复现出来。
她很慢, 很慢地修正了姿势,缓缓抬起右手。
火焰无风自动, 在她掌心凝结成一道剑的虚影。
这具苍白的,虚弱的,仿佛已经逸散了灵魂的身躯在几秒内恢复健康,已经被剥夺的力量重归于躯壳,苍白如裹尸布的衣衫笼罩上红色劲装的幻影。
“母亲!”嬴寒山听到苌濯喊,花苞无法靠近她,他并不是真正发出声音,但嬴寒山在灵府中听到的声音几乎让她颅骨嗡鸣。
“你看,”在苌濯声音的背景音下,系统清晰地说,“那个女修士。”
“什么?”
“她早就该死了。”系统清晰,平稳,一字一句地说,“或许生下苌濯之前她的生命力就被耗空了,这个教宗拿她当中央信号塔用,什么人能受得了当一个大怪物和一群半怪物的调制解调器?那之后她还活着,她哥哥却弱得从可以一个人屠了半边芬陀利华教宗到被峋阳王找人弄死。你猜发生了什么?”
苌止澜在给他妹妹续命,这个答案无需系统说出来。
“无情道是不该干这种事的。”系统说,“谁也没规定无情道要心如磐石断绝六亲,但因为感情干续命的事情,他道心大概早就碎了。”
苌止澜死后,苌拜月就像是只剩下残电的机器,不管消耗速度有多么缓慢,都迟早有永远关机的那一刻。
但至少现在,她的生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