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营内有死人是很不平常,必须重视的事情,特别在这死人死得悄无声息,无人发现的情况下。
尸首已经被搬到了荫蔽处,那是两个普通士兵,看腰上的令牌应该是今天当值的固定哨。他们是倒在地上,引来了换岗的军士。
这两个人身上没有伤痕,口中也没有血沫,两个人僵直地正面躺在地上,脸上带着古怪的表情。
他们好像是在狂笑,笑得太过剧烈而断绝了气息。有士兵上前用湿布擦了擦他们的嘴角展开,布上带着半干涸的血迹,两个人的脸皮甚至已经笑得撕出了口子。
嬴鸦鸦面色一凛,与身边的苌濯交换一个眼神。
她没有随嬴寒山的军,自然不知道在打十里(摩挲诃)城时他们看到的东西,但上一次交换人质的过程她完完整整听裴纪堂讲了一遍。
那架青布马车里起先装着的不是满满的怪物,而是满满的躯壳。
那是一堆穿着红衣的士兵躯体,怪物就是从它们口中挤出来。现在这两个士兵诡异的死状让她突然想起了这个细节,他们大概不是在笑,是有什么东西从他们身体里挤了出来。
有怪物混进来了。
嬴鸦鸦实际上不太熟悉鬼神的事情,虽然她姐姐是个正儿八经的修士,她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坚持着“终南以南”的人设,但在这方面嬴鸦鸦其实没有任何常识。
她只能依靠记忆翻找阿姊提到这些怪物的只言片语。
最早好像是苌濯来的时候,阿姊和一个怪物在城墙下打了起来,那个怪物应该很强,阿姊没有说太多、
在从踞崖关回来之后,阿姊有一段时间强调士兵不许随意回答别人喊自己名字的声音,也不许在不确定对方身份的情况下报出自己的名字,特别是在夜里,尤其要遵守这件事。
阿姊对自己说过,有些怪物会学亲近之人的声音……还有什么来着?
嬴鸦鸦求助地看向苌濯,苌濯是时刻随行嬴寒山的,在这方面他应该知道得比较多。
苌濯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到了室外之后那种香气倒是散了不少,微微余下的一点和帕子上散出的血腥混合,隐隐变成另一种馥郁,扰得人有些跑神。
嬴鸦鸦下意识挥了挥脸颊边的空气,然后看苌濯过来,轻轻把她向一边挡了一下。
“那位九旋峰的玉成砾前辈对濯说过一些相关的事情。”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被谁听到一样,那双蓝色的眼睛并不直视嬴鸦鸦,而是向下垂去。
“这种怪物,是芬陀利华教的信众。芬陀利华教与峋阳王合作,在他的封地攫取供奉。寻常上交财物的百姓不被称为信众,他们只是供养之人。而真正加入了教中之人,会被喂下某些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