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有人进了营前五的, 都给所在的伍里加了餐。这群兵热热闹闹地一边分吃一边胡扯, 间或有人吹捧两句何箐。
“我看咱们阿箐少不得两日大概就要被提拔了, 莫说是一个营, 就是这次两军大比,夺一个魁也不是不能嘛!到时候说不定捞个什么将军当当,我说阿箐啊, 你要亲卫不要,你要是要, 我去给你守门去!”
“去去去, 就你小子那不洗澡的样,迎风膻死三十头羊,你给咱们何将军守门, 夜里熏得他睡不着!”
抱着干粮的同火们哄地一声笑了,被笑的那个闹了个大红脸。
何箐喝了一口热水, 才慢慢地开口:“今天第二的那小哥用钩爪, 是与我闹着玩,他要是有力气, 我未必能赢。明日大比,我不被早早刷下去就好。”
他说话声音低,慢吞吞地,带着些从州那边的北方口音。其他人已经很熟悉他这个说话慢半拍一样的性子,也不觉得他是在拿大,世上就有这么些个怪人,两把剑用得咄咄逼人滴水不漏,说起话来却慢吞吞的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
起了一阵“何将军”的哄之后,话题渐渐移动到今天的大比本身上去了。
“那个用枪的,是个好手!”有人说,“要叫我上去,未必能看破那一式。”
“还看破呢,你上去让人家举着枪照着屁股扎。”
“那个白门人,用的钩爪真能上战场?”
“他们之前是水军,水上这东西要命得很。”
聊着聊着有人捅了捅何箐:“你得胜之后,我听人说大将军寻你说了会话,大将军长得什么样子?好不好看?”
寻常兵士难得仔细看看统帅,机灵点的能通过衣甲和旗帜认出来,但光看脸能认出来的不多。
何箐闷了一会:“……大将军?很……威武?”
身边人发出一阵失落的嘘声,何箐又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他懂得什么,你看他嘴上还没青茬!我跟你们讲,大将军我是没见过,白鳞军的那位海将军我远远看过一眼,啧啧,白门人野,她野得俏哟。”
“这话叫她听到打断你四条腿!”
“你说大将军别人不找,就找这小子问话,八成是看上这小子了吧?细看这长得也不如我,怎么就不看上我……”
这话没说完就被人拿干粮塞了嘴,又是一阵哄笑。火里就谈这么点事,军功,打仗,家乡,不然就是女人。何箐作为一个沉默的,少言寡语的异类,这时候就被渐渐忘掉。他蜷起腿来,把头搁在手腕上,对着火光很困似地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