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玉童:“你怕不怕?”
玉童犹豫了一会,摇摇头。
“那好,现在我就是你的将军了,你就是我的亲信兵。”他指了指来时的路,“咱们是出不去报信了,但咱们还能干别的事情。”
天光微微发白时,英勇无畏的路人某……陆仁某将军带着他忠诚的小萝卜头亲兵玉童回到了他们来的地方。
跋涉一夜玉童已经有点困了,虽然天快亮的时候小斥候守着他睡了一小会,但小孩子觉多,这么一会不够用。陆仁某只能不时晃晃他,和他说话,要这位迷糊亲兵不要因为走着走着睡着摔倒。
你现在犯困,陆仁某说,最容易掉魂了。那些披着斗篷的人就是喊人名字,一应声人就死了。你看我现在喊你,玉童!玉童!你反应不过来一应声,就和他们一样死了。
迷迷糊糊的男孩打了个激灵,稍微清醒了一点。
陆仁某从怀里掏出一个什么来,在衣服上蹭了一下,那是一面小铜镜:“我娘说了,把这个挂在床头,鬼怪就不敢靠近床。她嫁人之后把这个留给我,我就带在身上。”
铜镜没有花纹,拿出去卖估计只有本身的材质还值一点钱,镜面上有几处坑洼,像是被锐器戳出来的。
“嘿嘿,这个给我挡了两次刀剑呢,”他爱惜地用袖子擦擦,“之前那些半人半鬼的东西追着我走,问我叫什么名字,问得我都迷糊了,但是镜子突然掉出来,我一个激灵拾起来对着他们一照正好!突然就出了太阳,太阳光铮明瓦亮地照在他们脸上,他们就不敢往前了。”
“所以你跟着我,跟紧了我,要是再有那些东西追上来,我替你用镜子照他们。”
陆仁某说完想了一下,觉得这逻辑不太对,怎么成了将军保护亲兵呢?
嗐,不想了。
他带着玉童往回走,这一次不再避过之前经过的农户。他在敲门之前整理好衣衫,洗过脸,单手拄着枪,学着自己队伍里什长的模样。
“我是讨逆平叛大将军座下亲兵,”他对每一个开门的人说,“来传达将军的谕令。事关尔等性命,此地可有乡老在此?”
“此地妖邪聚集,横征暴敛,抢夺人丁。大将军知道了这件事,将要为诸位讨回公道。但是与妖魔交战难免伤及无辜,尔等宜速离家中,寻山野林间藏身五日,勿为人所见。”
玉童说留在村子里的人是柴草,柴草的命换掉了士兵的命,那么如果村子里没有柴草,士兵就不会死了,嬴大将军也就不会吃亏了。
抢走所有孩子,抢走面目还算端正的男女,留下的人不是残疾,就是老弱,开门的人半信半疑地看着这个不太像样子的少年兵,他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娃娃,自己的鞋子头跑烂了,脸看起来连胡子都没开始长。
但他手里的枪是擦得雪亮的,给人一点威慑力也给人一点可信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