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不出来,问不出来也不打紧。她们殷勤地劝鸦鸦换上韩家送来的华服,簇拥着她在城里玩乐。
你姐姐会带兵,你喜不喜欢相关的东西?这里备了软弓可以射彩绦,也可以拿些漂亮的小玩意定个彩头比投壶。
你若是不喜欢,那花卉喜不喜欢?玉器喜不喜欢?这城中自然有稀奇罕见的珠玉金石可以看。
这群半大孩子被家里教得很好,每个人都有信心哄这个淡河来的泥腿子开心。
她是长得漂亮些,也有几分谈吐,但背后终究没有家族。
带她去看些好东西,把她捧得高高的,再有戒备她也会慢慢融化,到时候想知道什么再从她口中徐徐地问,也不迟。
没有人看到她颈上的伤疤,看到她嘴角一直保持着同一弧度的微笑。
也没有人看到那像是真正的鸦一样,洞悉而冷静的眼睛。
韩蒙是在淡河这一行人来这里将近十天时见到嬴鸦鸦的。
刚开始,当他听到母亲为他相看了一个妻子的时候,韩蒙还心存一丝期待。
他刚刚年满及冠,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作为嫡子,而且父亲韩其还在官场上有所斩获,他自然应该娶一个家世显赫、容貌秀丽、性格温柔的淑女。
若是不能全要,那至少应该家世显赫,能给自己提供些助力,脸长得一般些就一般些,横竖纳几个有颜色的妾也就是了。
但当听母亲说,相看的那个女子是淡河那个家世不明,倨傲又粗俗,长了副男人一样骨架子的女将的妹妹时,韩蒙心里那一丝期待就刷地被浇灭了。
“母亲,”他忿忿地问,“蒙儿非阿母亲子耶?竟以蒙儿终身大事玩笑,让我去娶一个村姑为妻?那样的出身,为妾且不堪呢。”
那位夫人板起脸来制止了他的话,又垂下眉爱怜地摸摸自己儿子的额发。
“阿母知道你心存怨气,”她说,“可那裴纪堂正得第五争重用,嬴寒山又是裴纪堂手下得脸的人物。你阿爷这一次怕是要经历些波折,降上几级,你若是能搭上嬴家那个女儿,对此后也有益处。”
“阿母为你先看了,那女儿颜色生得好,与她那薄颜的姐姐大不相同。况且她没什么家世,此后也好拿捏,你实在不喜,过个几年,阿母为你挑几个贵妾也就是了。”
这么三圈两圈,韩蒙终于撇撇嘴答应下来。但应是应了,他思来想去还是得去看看那个村姑长成什么样子。
正好是第十天,韩府传出来消息说有农人在水边捕到了一对白鸟,不知是何种,玉雪可爱,欲邀淡河使前去观看。
说是邀请淡河使,嬴寒山不出门,苌濯还在加班,最后邀请的也就只有嬴鸦鸦。
嬴鸦鸦隐隐约约觉得这里面藏着层坏水,但怯战不是嬴寒山的妹妹,于是接下了这份请帖。
和她一同去的有那群半大少女们之中的几个,都打扮得花红柳绿。
在院子里她们就开始悄悄地与她咬耳朵,有一茬没一茬地提起来韩府的那位小公子,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呢。
据说他降生那天有星辰坠落,故而生得一副天人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