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这两天风声鹤唳。
王皇后眼底闪过一抹冷芒,还算稳得住,不动如山。
但大皇子终究年轻,忍不住朝谢珩看了一眼。
谢家是武将门第,燕国公谢慎无才无能无德,却生了谢瑜、谢琅两个百年难出其一的将才,重振了谢家。
谢珩是庶子,年纪比谢琅小一轮,自小从文,三年前中了探花,一举成名天下知。
世人都说,谢家先出了两个武曲星,又出了一个文曲星。
从小到大,谢珩从来没在人前展示过武艺,一直以文弱书生的形象示人。
若非前日他当街斩马救下二皇子,没人知道他的武艺如此不凡,更不会有人怀疑他是今日的刺客。
御案后的皇帝往后靠在椅背上,慢慢地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转头问谢珩:“清晏,你怎么说?”
“清晏”是谢珩的表字。
皇帝日理万机,朝廷官员数不胜数,能让皇帝记住长相名字已是难得,更别说表字,可见皇帝对谢珩的偏爱与看重。
王淮州面色一沉。
谢珩道:“小国舅指认臣是刺杀蒋大人、魏公公的凶手,臣也是惶恐,今日臣一直陪家父在家中下棋,实在冤枉。”
“亲亲相隐,燕国公不足以为人证。”王淮州急急道。
谢珩看也不看王淮州,“要说臣与蒋大人、魏公公有旧怨,臣不敢否认,可这满京城,与蒋大人、魏公公有旧怨,可不止臣。”
“就比如小国舅……”
“我何时与我表哥有仇?!”王淮州脱口反驳,气得脸都红了。
顿了顿,谢珩继续把话说完:“的二舅兄。”
“听家父说,正月里蒋大人与小国舅的二舅兄在怡红院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蒋大人一时失手,将小国舅的二舅兄踢下楼梯,折了一条腿。”
“听说,当时小国舅的二舅兄叫嚣着要蒋大人十倍偿之。”
王淮州的脸一时青一时白。
只看弟弟的表情,王皇后就知道了,的确有这回事。
“还有金吾卫的指挥同知胡限,”谢珩接着道,“礼亲王府的六公子萧丞,户部李侍郎家的三公子李易聚……”
谢珩列举了一连串的名字,每一个都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这些人什么荒唐事都干过,就差闹出人命了。
皇帝听得头都疼了,抬手示意谢珩别说了:“好了,朕知道了。”
皇帝又去看王淮州,淡淡道:“淮州,空口无凭,你要指认谢珩行凶杀人,总该有个人证,或者物证吧?”
“……”王淮州一时语结。
他还指望把谢家人都拿下,一个个严刑拷问,定能问出线索来。
大皇子眸光一闪,这时站了出来,抱拳说:“父皇,臣听说那名刺客被魏公公的护卫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