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竹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说:“今天一点点痒,明天就是又痒又疼了,你坐着,我去田柳家问问有没有冻疮膏。”
“阿爹——”青木儿还想说,被阿爹点了一下额头,当即什么都说不出了。
周竹点点他:“坐好。”
青木儿仰头看着阿爹,怔愣片刻,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周竹说完便出去了,青木儿在灶房里听到周竹同双胎说了一句“你们和哥夫郎回去暖暖手”,他起身出去看,周竹已经出了赵家小院。
双胎听话地擦干净手,和哥夫郎一块儿回灶房里烤火。
赵玲儿见哥夫郎似乎有些闷闷不乐,便问:“哥夫郎,你不开心嘛?”
青木儿一愣,小声说:“没有。”
“哥夫郎骗人。”赵湛儿说。
青木儿看了他们一眼,闷声道:“没有不开心,我……很开心。”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想落泪,其实这都是小事,没什么好落泪的,听起来矫情又软弱。
可当阿爹点他额头时,他觉得,那一刻,阿爹就好像是他的亲阿爹。
就像美夫郎时不时笑着捏他鼻子一样,温暖而亲昵。
他不想让双胎看见他红了眼眶,连忙揽着两人,笑着说:“真的,哥夫郎很开心,我是你们的哥夫郎,我特别开心。”
赵玲儿说:“我也很开心。”
赵湛儿跟着说:“我也是。”
周竹买了两瓶冻疮膏回来,一进灶房发现三人不知讲了什么,紧紧挨着小声笑。
“笑什么呢?”周竹好奇问道。
“阿爹!”赵玲儿转过头,大声说:“哥夫郎说他的手肿肿的像胡萝卜!”
周竹一时失语,嗔道:“还笑呢,一会疼痒了,看你还笑得出来么。”
青木儿笑着没有说话。
上了冻疮膏的青木儿搬了个木墩坐在屋檐下,张开十指摆在膝前,看着阿爹腌萝卜,他的旁边还放了一个火盆,双胎正拿着麻绳玩翻花绳
三十斤的萝卜全部腌好,这缸太重,光是周竹一个人也抬不进去,只等赵炎和赵有德砍完柴回来抬进去了。
近午时,周竹开始做午饭,赵炎和赵有德砍柴要砍一天,他们上山前就带了水和饼子,因此午饭只有他们几人吃,他烙了饼,煎了鸡蛋,又煮了点菜汤一起吃。
吃过午饭没多久,他就带着双胎一块去大顺家买大棒骨。
一根大棒骨不带肉得八文,带了肉就得看这肉多不多了。
周竹想着家里人多,为了人人都能吃上,狠了狠心,买了十八文的大棒骨,上面的肉,肥瘦相间,炖烂之后,撕成一条条,蘸点豆酱或是辣酱就能吃。
一家人忙忙碌碌了一天,临近傍晚的时候,赵炎和赵有德砍柴回来了,赵炎肩上扛了五捆柴,赵有德肩上扛了三捆。
大柴小柴都有,放进柴房一下就能塞满,不过之前下了雨,这柴还有些湿,扛回来后,就铺在院子里晒,晒个几天再收回柴房。
赵家小院还算宽敞,现下铺了柴,又晾了菘菜,摆得是满满当当,瞧着就让人高兴。
赵炎摆好了柴,洗完了手,不等擦干,就去找小夫郎,他蹲在小夫郎旁边,刚想说话,便看到了小夫郎红肿的双手,眉间的喜悦顿时消去。
他皱起眉,仔细看了便知这是怎么回事,便说:“长冻疮了?”
“嗯,”青木儿手上都是冻疮膏,黏黏的:“擦过药了。”
“可痒?”赵炎小心拿着小夫郎的手腕来回看,他昨日见到时就该想到的,哪知他如此愚笨,竟没多想一些,若是昨日发现,今日也不会肿成这样。
他低头吹了吹小夫郎的手,抬起头,低声说:“我昨日就该发现的。”
青木儿一愣,他看到赵炎眉头蹙起的高峰比吉青山还要高,眉目间,还有满满的自责与心疼,甚至带着一丝丝愠色。
“不痒也不疼,凉凉的。”
“为何昨日瞒我?”赵炎问他。
青木儿抿了抿唇,他不是故意要隐瞒,只是他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没有说的必要,而且,说了指不定就不让他干活儿了,他不想自己这么没用。
不过只是泡一泡冷水,这双手就用不了了,说来,还是他活儿干得少了。
青木儿不喜欢赵炎眉间那一丝愠色,言语间不自觉带了些委屈:“我以为只是红了,没想到会这样,我也……不想这样。”
赵炎一怔,无措道:“我不是责怪你,我只是……”
心疼。
“我知道。”青木儿咬着唇笑了一下,说:“我知道。”
赵炎眉间一松,说:“我在山上摘了拐枣。”他从怀里掏出两个叶包,“我去洗了。”
“嗯。”青木儿回道。
山上的拐枣正是甜的时候,赵炎和赵有德摘了不少,赵炎进灶房拿了个竹篮出来洗拐枣,洗完了分成两个竹篮,一个放在灶房给爹爹阿爹和双胎吃,另一个拿出来给小夫郎。
他坐在小夫郎旁边,竹篮放在膝头,双手剥掉拐枣的种子,递到小夫郎嘴边。
青木儿想用手拿,被赵炎避开了,赵炎说:“擦了冻疮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