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那把破三弦琴，在周围新弟子们或精致或古朴的乐器映衬下，显得更加寒酸。
“五灵根？炼气三层？十八岁？”钱师叔终于抬了下眼皮，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块不可回收垃圾，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
“嗓子？妙音坊三千弟子，靠嗓子吃饭的乐修，不超过十个！还都是天赋异禀，或身怀特殊音波灵体！你？”
他嗤笑一声，在登记玉简上随意划拉了几下：“行了，拿好你的身份玉牌和‘福利’，去测音殿吧，测完再分配去处。”
身份玉牌是一块灰扑扑的、刻着“外门”和名字的木牌。
所谓“福利”，是一个粗布缝制的小袋子，里面装着一本音律入门功法，和一本薄薄的《妙音坊外门弟子规》，以及......一小瓶标注着“清音润喉散（试用装）”的药粉。
刘星河默默收起东西，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钱师叔那声嗤笑和看垃圾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周围的弟子们也投来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纯粹好奇的目光。
他抱着三弦琴，跟着人流走向山谷深处那座据说能“鉴定音修天赋、测定音波属性”的测音殿。
测音殿造型奇特，像是一个倒扣在地上的巨大青铜编钟，表面刻满了玄奥的符文。
殿内空间广阔，穹顶极高，墙壁和地面似乎都由特殊的吸音材质构成，显得异常安静，与门外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主持测试的是一位气质清冷的筑基后期女修，姓冷，名云烟。
她一身月白道袍，容颜极美，却如万年寒冰，眼神淡漠得不带一丝情感。
据说，她是掌门座下亲传二弟子，在坊内地位颇高，今日负责新弟子天赋测定这等“琐事”，显然是轮值。
“肃静。”
冷云烟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嘈杂的新弟子们瞬间噤声。
测试的过程很简单，弟子依次上前，用自己主修的乐器或方式，向大殿中央一块悬浮的、布满符文的“测音灵璧”发出自己最强的、蕴含灵力的音波攻击。
灵璧会根据音波的强度、频率、纯净度、蕴含的灵力属性以及......某种玄奥的“道韵”潜力，给出综合评分。
评分分为甲、乙、丙、丁四种，另外具体属性倾向分金戈、木吟、水润、火炽、土浑、幻惑、破邪等不同种类。
测试很快开始，只见新弟子们各显神通。
有抚琴者，有吹笛者，排在刘星河前边的是一个娇俏少女。
只见少女轻摇铃铛，铃声清脆惑人，灵璧泛起粉色涟漪，很快给出了评分“乙”，属性为幻惑。
弟子们大多在乙、丙之间，偶有甲等出现，必引起一片低低的惊呼和羡慕的目光。
冷云烟只是平静地记录着，脸上毫无波澜。
终于轮到刘星河了。
他抱着那把巨大的破三弦琴，在全场目光注视下，硬着头皮走到测音灵璧前。
钱师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眼神也朝他看去。
大殿安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