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谷?”姜云、陆楚然、宋无忌、慕容尘四人的眼神瞬间都锐利起来,聚焦在阿克纳脸上。
这是他们此行首次听到这个名称!
阿克纳看着他们疑惑又凝重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他们连虫谷是什么都不知道,脸上的焦急更甚,语速飞快,试图用最直白、也最恐怖的描述劝退他们:
“虫谷?!那地方……那地方压根不是人呆的地方!是我们水牯寨死守了几百年的大门!堵着地底下跑出来的恶鬼!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喘着气儿出来的!”
他指着自己肩上那道狰狞的旧伤,“看到没?二十年前,我带了寨子里十二个最好的猎人,都是能把老虎撂倒的汉子!就想在虫谷口子外面瞄一眼!结果呢?!还没靠近那片黑雾!那邪风一起!我身边的老岩,叫都没叫一声,眼珠子‘嘭’就炸了!老树根‘咔吧’一声被看不见的东西扭断了脖子!剩下的……要么疯了似的互相砍杀,要么一头扎进烂泥潭再没冒泡!”他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恐惧和后怕,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滴血。
“我拼了命……挨了不知道啥东西一下,”他摸着左肩,“骨头缝到现在阴天还疼得像钻了蛆!带去的十二个人……就老子自己个,像条死狗一样爬回来了!十三个寨里最棒的好手啊!十三个!!”
他用力拍着桌子,粗重的呼吸如同破风箱,“那鬼地方!骨头渣子都给你嚼没了!连痛快的死都他娘的是种奢望!你们去?那就是送死!白送死!!”
他目光扫过姜云四人,尤其是相对“娇弱”的陆楚然和慕容尘,急得眼睛都红了:
“你们帮我们除了骨巫,是我们水牯寨的天大恩人!我阿克纳这条命赔给你们都无所谓!但你们听我一句!别想着去那鬼地方了!骨巫死了,我们寨子就安稳了!你们要啥?我们寨子里有的宝贝尽管拿走!要人?我派寨里最好的猎人给你们带路下山!只要别去虫谷送死,啥都行!”
阿克纳的反应激烈而直接,充满了原始部落对禁忌之地的深刻恐惧和“报恩保命”的淳朴逻辑。
在他看来,姜云他们哪怕再厉害,去虫谷也是找死。
他的阻拦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地想要保护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恩人。
姜云看着阿克纳眼中毫不作伪的焦急和恐惧,感受到他那强烈的保护欲,心中明了阿克纳是个真正的义气汉子。他没有立刻反驳,而是郑重地将那块布料重新收好,沉声道:
“阿克纳头人,你的心意,姜云明白,也万分感激。但我们此行,非为一己之私,更非寻宝。我们追踪这邪气的源头,是因为它可能关系到一场更大的灾难,关系到无数人的生死,甚至……关系到我们一位生死兄弟的清白。这虫谷,无论多凶险,我们都必须去探明真相,阻止可能发生的一切。这不是意气之争,是责任所在。”
阿克纳怔怔地看着姜云坦然而坚定的眼神,听着他话语中的分量和那“生死兄弟的清白”,他虽然不能完全理解“更大灾难”具体指什么,但那份不容置疑的决心和沉重感,让他明白这些外来者并非被贪婪或无知驱使。
他张了张嘴,那激烈的劝阻话语堵在喉咙里,最终化作一声沉闷而无奈的叹息,颓然坐了回去。
“唉……”他仰头又是一碗烈酒灌下,火辣辣的酒液也浇不熄心头的沉重和无力感。
他知道,自己拦不住这些人了。
这份恩情,看来注定要用另一种方式偿还……一种可能让他心碎的方式。
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众人凝重的面庞。
阿克纳的警告如同巨石压在心间。
虫谷的凶名,不仅没有吓退他们,反而更坚定了姜云一行必须前往的决心。
为了敖丙,为了东海龙族的清白,为了可能爆发的灾祸,前方的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上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