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几百户人家,并非全部都是程氏族人,程二爷刚当里正,和凌一这个土地、产业不输他的地主对上,没好处。
最后那些企图硬闯的人都歇了心思,但仍有不死心的,说程祖佑是男人,送自家的女儿来读书,男女授受不亲,谁知道在屋里干什么呢。
于是,私塾的大门平日里都是敞开的,宽敞的大院摆满了书桌,小学的课程就在大院开展,为了让外人看得见里面的场景。
有人便借此机会,指使自家男娃爬上墙头,或赖在大门口不走,偷听偷看,总能学到点东西。
对此,凌一并未让人驱赶,而是她知道,这些人坚持不了多久。因为村里的男娃大多数有人生没人教,心性不够坚定,听不了多久就耐不住孩子爱玩的天性,跑走了。
而年纪稍大一些的男子,大多要种地,或是要脸,对读书也并无渴望,他们也不觉得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是什么不好的事,反正回家了有老娘媳妇做饭洗衣,家是他们温馨的港湾和退路,即便是一些娶不到媳妇的懒汉,也习惯这种摆烂的日子。
私塾里招收的第一批女学生只有十人,即便不需要束脩,大多数家庭也不会允许自家女娃去读书识字,不要钱也不准。
女娃读书有啥用,耽误干活,又不能考科举入仕,读来干嘛?识字?一辈子能接触到多少需要认字的事?家里的地契房契也不是给她们留下的,不需要她们看懂,卖身契更不需要她们看懂,看懂了反而不好掌控。
到最后,这十人里,只有两个不到十岁的女娃,和八名成年女子。两个小女娃是厂里女工的孩子,因为常年在全安村给凌一干活,怕没人照顾两个孩子,与其说是送她们来读书,不如说是送她们来托管。
至于八名成年女子,也都是凌一从工坊挑出来的,她们八人是极其有上进心的,不甘心一辈子当普通工人,她们想往管理层爬,想认字,想看得懂账本,想治人,而非受制于人。
这点人数其实对凌一来说已经很不错了,尤其是这八名成年女子,若是能培养成才,还能提供给她们老师的职位,代替凌一和程祖佑教书。
不然凌一纵使再不怕累,也不能一个人拆成几个人这么用,镖局、茶园、农田、工坊、教书、军营都要她来的话,不知道一天能睡几个小时。
然而,那些没有让家中女儿入学女子私塾的人,在今年十月悔得肠子都青了。
因为五月的暑热一直未消,从五月到十月,长达五个月,阳州府内没有落一滴雨。
六月时大家还没当回事,只当今年有点热,八月没下雨,收成不好,大家也都紧着池塘和储水用。直到交不上粮了,百姓就发现不对劲了,地也开裂了,粮食减产,凌一那些农学知识再好用,也抵不过没水,一切白费心思。
到了十月,旱情已经确定,各地县衙上报了这个情况,孟晚宁更是多次前往阳州府说明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