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手拿着棍棒快步离开那里,不知不觉已经完全走到“一线天”之中,天空似乎被两边的山壁割得只剩一条缝,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抑阴冷和随时崩塌的危机感。
这里几乎没有人走的痕迹,却一点杂草也不长,看起来还真有点阴兵借道那意思。
越往里走光线就越暗,猴子也没追了,此刻只听得到他们的脚步声和耳边刮过的阴冷风声,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了。
路道很窄,盛葳走在中间,领头的是老痒,无邪态度颇为坚决不让她垫后。
走着走着,老痒突然停脚,盛葳一时埋着头也没注意,直直撞上去,无邪也没料到这一茬,三人滑稽得连着挤成一串。
“老痒你怎么回事?说停就停,也不说一声。”
无邪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直接质问起领头的老痒,连忙将盛葳拎着离他远了些。
他转过头来看向两人,脸色苍白不少,嘴巴抖了半天,才结巴道:
“前,前面,好像有个人……”
无邪闻言一愣,往前看去,下一秒头皮顿感一炸,不远处真的站着一个“人”形,面部隐没在黑暗里,好像在看着他们。
盛葳因为被老痒的身形挡住,一时没有率先发现,歪头探脑,这才看到前面。
看起来似乎真的像是个人,但盛葳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注视感,她开始发话:
“是人是鬼过去看看就知道了,你们跟在我身后。”她挽了圈刀花想大胆上前。
出乎意料的是,她横刀的手腕被人蓦地扣住,她眼神感到诧异,他不是害怕吗?
“不,是你跟在我身后。”
无邪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跨到她身前,握住她腕的掌心汗湿却滚烫,他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
无声地昭示胆怯,却也代表着勇敢。
无邪只是突然想起西沙那次的海猴子,她也是这样挡在自己面前,还有刚刚的猴子事件,蓦地,脑中突然生出一个念头:
他不想被她一直保护,那会显得自己无能,他想要成为她的依靠,不光只是想。
“无邪?”少女指尖蜷了蜷,绣春刀柄擦过他腕骨,“我来吧,我很厉害的。”
“我知道,但这次我在前面。”
他的表情淡淡的,禁锢她手腕的动作带着温柔安抚,又宣示着某种不容抗拒。
无邪扯开衣领,让冰凉的空气刺激脖颈,脑子被冷风吹得一下子多了些清醒。
少女点点头,侧身绕过,刀鞘却在无邪腰间轻撞,像是提醒,又像是妥协。
“那走吧,小三爷。”她突然说道。
她也是从其他人口中听到别人这样称呼无邪的,但从来没有这么叫过。
放在此刻的一声“小三爷”,似乎带上了某种不可言说的特殊意味。
他这才发现自己在发抖,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脸上传递到心脏的滚烫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