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放水让你跑,在我这儿可没这好事儿。”
他可是在车站等了她老大半天呢。
张起灵磨刀的手一顿,车站放她走时,他早算准了有人在跟着她,但也知道她性子倔,索性他就给她机会,让她看清现实。
虽然是这么想着,手中磨刀的力道却是不自觉重了半分,莫名有些躁意丛生。
她就这么怕自己?
心中为她的小倔强少见地升起一丝兴趣,好像此刻他才真正地开始关注起她。
像是看上笼中鸟的猫,既不想她颓然丧气,又不想看她振翅逃走,单纯享受挣扎。
“西屋空着。”
张起灵冷不丁开口,黑瞎子闻声笑意加深,冲她扬了扬下巴:
“瞧见没?哑巴张亲自给你留门,我们不欺负小孩,当然,坏孩子那不一定。”
她鼓着脸不说话,心中已经有所松动,比起他们看着她,好歹比被人抓走强,她需要人帮她做事,这个黑瞎子是个好选择。
“我要检查一遍房间里所有的东西,还需要帮我去买点东西,剩下的是你的。”
她干净利落地摸出数张红票子打在他胸口,一点不含糊,反正也是各屋住各屋。
黑瞎子指尖不经意抚过她手背,蹭着纸币清点,捻开钞票对着光挨个瞅,笑道:
“得嘞,我就喜欢爽快人!哑巴那屋查不查?让他自己开,至于我的随便瞧。”
他掌心搭上盛葳后颈往房间里带,拇指摁在她跳动的脉搏上,似有若无地蹭着。
正要上台阶时,张启灵突然拦住去路。
“你的房间必须看,没得商量!黑瞎子,你可是钱都收了。”盛葳硬气道。
“哑巴,你不能不同意吧?反正你那屋比脸都干净,人家想看,就看看嘛。”
黑瞎子也有点不明所以,拍拍她肩,叫她放宽心,哑巴张当初还是他收留的呢。
“洗脸。”她脸上的西瓜汁都干了。
张启灵把毛巾轻轻扔她脸上,不动声色地叹了口气,简直像个操心的老父亲。
“瞧瞧人哑巴多关心你啊。”黑瞎子笑得揶揄,呲着一口大白牙看了让人想揍。
她瘪瘪嘴,倒是没有看张启灵,揪住毛巾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也没管这是谁的。
里面简单得不像话,有点掉皮的墙,深色的皮沙发,电器看起来都是二手的,有厨房,也有阳台,倒是让她觉得舒心不少。
她的卧室朝阳,洗手间还算干净,房间里因为没住人,又像是被收拾过,简洁得不像话,一张椅一张桌一个柜,她很满意。
仔细检查了所有东西确保没有什么摄像头监控器之类的,她又去了其他的,黑眼镜还好,让她无比意外的是张启灵的卧室。
除了墙角的工具箱和那把长刀能证明人的痕迹之外,这里简单得像是没人住过。
在她接触不多的印象里,张启灵被她归为比较会照顾人的一类,那怎么会……
晌午黑瞎子抡锅炒饭,炒肉的香味溢满室内,张启灵拿着工具坐在一边修桌子腿,而盛葳正咬着笔头列着要购买的清单。
这大概就是他们的区别,一个要求能住就行,一个总是会花心思置办自己的小窝。
三个人就在屋里支了张小桌,窗台风吹来,倒也凉爽,黑瞎子还拎过来几瓶水。
黑瞎子看她低头安静吃饭,斯斯文文的,小小一个脑袋埋在碗里,专心致志地一一挑出碗里的青色,他用筷子敲着碗沿:
“小朋友,挑食长不高啊。”
“不想吃。”她一板一眼地固执道。
他便把炒饭里的青椒全拨进自己碗里,面前这小姑娘身体特殊,倒也基本了解。
只是,黑瞎子瞟了眼旁边沉默干饭的张启灵和对面的女孩,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
以后倒是有好戏看了,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