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234小说>穿越历史>大明:如此贪的驸马,朕杀不得?> 第七百九十七章 祖制?咱就是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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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九十七章 祖制?咱就是祖制!(2 / 2)

殿内死寂如坟。不知是谁的朝珠突然断裂,翡翠珠子滚落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陈邦彦攥着《周礼》的手青筋暴起,却连半个字都不敢出口;吴应麒的獬豸补子蹭到李善长的仙鹤纹,两人像两尊泥塑般跪着不动。

“都听好了!”朱元璋重新坐回龙椅,指节敲得御案咚咚响,“明日起,‘朱记商号’的盐铁漕运生意,谁敢暗中使绊子,就等着剥皮实草!谁再敢联名弹劾,就跟胡惟庸一样抄家灭族!咱虽老了,杀起人来眼睛都不会眨!”

司礼太监哆哆嗦嗦捧起金漆圣旨盒,朱元璋扯过空白黄绫,饱蘸朱砂大笔一挥,“重商兴邦”四个斗大的字力透纸背,最后一笔拖出三尺长的血痕:“此事就这么定了!散朝!”

散朝的钟鼓声还在紫禁城上空回荡,李善长刚跨过奉天殿丹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苍老的身体剧烈震颤,喉间涌出的腥甜让他眼前发黑,手中残损的拐杖“当啷”坠地,整个人重重栽倒在汉白玉台阶上。牛大力惊呼一声扑过去,甲胄膝盖磕在石阶上迸出火星,却见李善长嘴角已洇出血丝,白胡子黏在下巴上,双眼翻白只剩眼白。

“老相国!”淮西党官员们顿时炸开了锅。王伯安肥硕的身躯挤开众人,腰间玉带硌得生疼也顾不上,哆嗦着伸手去探李善长鼻息:“还有气!快、快传太医!”沈明礼脸色煞白,锦缎马褂蹭上台阶青苔,慌乱中撞翻了陈九公腰间的短刀鞘:“快抬到我的马车上去!我府里有从波斯带回来的止血药!”

牛大力粗鲁地推开其他官员,直接将李善长拦腰抱起。老人瘦得惊人,官服下的肩胛骨硌得他手臂生疼,让他想起当年在战场上抱起中箭的副将。翰林院编修陈邦彦举着被挤歪的五梁冠,声音里带着哭腔:“别折腾了!太医院就在西华门旁,抬过去!”人群簇拥着往宫门涌动,沿途惊飞了檐角几只灰鸽。

韩国公府正厅里,二十多个名医围在紫檀木榻边。李善长双目紧闭,喉间发出浑浊的喘息,蜡黄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牛大力攥着腰间刀柄,甲胄上的铜泡子刮过博古架,将青瓷瓶碰得叮当作响。王伯安瘫在圈椅里,肥脸挤成一团:“这都半个时辰了,怎么还没醒?莫不是.”

“闭嘴!”吏部郎中吴应麒厉声喝止,獬豸补子上的金线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太师福泽深厚,定能挺过这关!”话虽如此,他的手指却止不住地摩挲着袖口暗纹——那是昨夜新绣的避邪符。

终于,榻上的老人喉咙动了动。

最先扑上去的是管家,他颤抖着捧起李善长的手,发现那掌心的茧子比去年又薄了许多:“老爷?老爷醒了!”牛大力大步跨上前,铁胎弓磨出的老茧擦过李善长手背:“老相国!您感觉如何?”

李善长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围在榻前的众人。每张脸上都写满焦虑,却又藏着几分忐忑——他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就像当年胡惟庸案前,那些淮西旧部来看他时的模样。

一名淮西官员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肥脸抖得像团猪油:“老相国!咱们接下来可怎么办啊!太上皇那番话.呜呜咱们淮西党算是完了.”

“哭什么!”李善长想瞪他,却连眼皮都没力气抬,“当年陛下在鄱阳湖被陈友谅围了十八天,咱们不也挺过来了?”话虽强硬,声音却沙哑得像破风箱。沈明礼连忙递上参汤,碗沿碰到李善长干裂的嘴唇:“可太上皇这次是动真格的扬州盐丁跳槽不说,通州卫的弟兄们也被警告了”

“别提通州卫!”牛大力烦躁地扯松甲胄系带,“今日在朝堂上,陛下看我的眼神就像看死人”他忽然噤声,余光瞥见李善长骤然收缩的瞳孔。陈九公布满刀疤的手掌摸向短刀,却在触到刀柄时猛地缩回——如今这把刀,连吓唬盐工都不管用了。

“还记得陛下登基那年么?”李善长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飘在烛火上的烟,“咱们站在丹墀下,看‘奉天承运’的匾额挂上去.那时候觉得,天下没有咱们淮西党办不成的事。”他忽然苦笑,喉间又泛起血腥,“现在才明白,陛下的天下,从来不需要什么党”

厅内死寂。孙文焕的鹭鸶补子蹭到陈邦彦的竹简,两人同时避开对方目光。吴应麒望着李善长枕边的空白奏疏,想起昨夜老人写“太祖遗训”时的狠戾,此刻却只觉得荒唐——朱元璋的遗训,从来都是握在他自己手里的刀。

“老相国,要不”王伯安怯生生开口,肥手指尖捏着账册边角,“咱们.跟‘朱记商号’合作吧?他们给盐工涨一倍工钱,咱们咱们也能抽成”

“啪!”李善长不知哪来的力气,抬手甩了他一耳光。这名淮西官员捂着脸愣住,账册“啪嗒”落地,露出里面夹着的盐引批文。李善长盯着他惊恐的眼神,忽然想起朱元璋在奉天殿说的“剥皮实草”——当年胡惟庸被诛时,这人还在扬州卖私盐,如今却想踩着淮西党的骨头去攀附新贵。

“淮西子弟.”李善长闭上眼睛,任由管家擦拭嘴角血迹,“可以死在战场上,可以死在刑场上,但不能死在商人的账本里。”他顿了顿,听见窗外传来归鸟的啼鸣,“明日起,所有暗桩都撤了吧。让底下人收敛些,别再碰盐铁漕运”

“那咱们就这么认输?”牛大力不甘心地捶打桌面,却惊起一片灰尘。李善长睁开眼,目光落在墙上朱元璋亲赐的“开国辅运”匾额上,金漆大字在暮色中褪成苍白:“输?咱们什么时候赢过陛下?当年胡惟庸想当宰相,输了;蓝玉想当太师,也输了.咱们能活到现在,不是因为赢,是因为陛下想让咱们活。”

殿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已是戌时三刻。李善长示意管家扶他起身,忽然发现自己的拐杖被换成了新的——紫檀木杖头雕着松鹤,却比从前的枣木拐杖轻了许多。他拄着拐杖走向书房,身后传来王伯安的嘀咕:“那‘朱记商号’的分号还查不查?”

“查什么查!”牛大力终于卸去甲胄,露出里面染汗的中衣,“没听见太上皇说么?再查就等着抄家灭族!”他踢开脚边的茶盏,青瓷碎片划过月光,“从今日起,咱们淮西党.就当是根烂了的树吧,能留个枝桠喘气,就算万幸了。”

书房门“吱呀”关上。李善长望着案头未写完的奏疏,“重农抑商”四个字被夜风吹得簌簌作响。他提起笔,想添上几句谢恩的话,却发现笔尖落下时,墨迹竟在黄绢上晕成一团浑浊的黑——就像朱元璋眼中,他们这些人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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