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通站在原地,双眼死死地盯着张牧羊,眼底满是杀意。
齐志远死了,刘武死了。
自己损失了两员心腹,非但没能扳倒张牧羊,反而让他踩着尸体连升两级。
这笔血账,他记下了。
张牧羊自然感受到了那道冰冷的视线,却毫不在意,问道:“队正大人,我们还没有铠甲呢。”
这事儿简单!
陈秀成当即提拔一个伍长,当了什长。
张牧羊和那个什长分别领到了刘武和齐志远的鳞纹铠,至于苏樱和林小北,他们都领到了张牧羊和那个伍长的鞣革铠,就是苏樱穿着大了点儿。
不过,谁在乎这些呢?
“谢大人!”
三人拱了拱手,和张家村的这些后生们脚踩着雪橇,很快就消失在茫茫风雪中。
陈秀成扫了眼地上刘武和亲兵们的尸体,沉声道:“魏都伯,这些人假扮匪徒,败坏军纪,按律当斩首示众……这事儿就劳你亲自督办了。”
“是。”魏文通脸色铁青,连额头上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
“这一阵杀得他魂飞胆散,夏侯渊似猛虎断了脊梁!老黄忠今日里精神长,要把那定军山一扫光……”
陈秀成一边往回走,一边哼起了《定军山》的调子。
这出戏唱的是老将黄忠力斩夏侯渊的故事,现在唱来,无异于在魏文通的肺管子上狠狠戳了一刀……你派去的人被斩了,还得亲自去收拾残局,这脸打得够响,够疼!
魏文通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他能怎么办?
难道要告诉所有人,这些亲兵都是自己派去的?哪怕他的背后有魏嵩撑腰,也绝不敢在军营里明目张胆地自曝其短,那不等于把刀柄递到陈秀成手里,自寻死路么。
“都伯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一个亲兵小心翼翼地问道。
“怎么办?”魏文通猛地回头,眼神凶狠如狼:“把刘武和这些废物的脑袋全剁下来,挂到城墙上去!让所有人都看看,背叛我的下场!”
“是!”
亲兵们不敢怠慢,手忙脚乱地抬起尸体,拖到校场边的断头台。
刀光起落,三十颗头颅滚落在地,被悬挂在南城门上,长发垂落,双目圆睁。
可乱世之中,无人驻足。
卖糖人的依旧吆喝,挑担子的照样赶路。
只有风雪,刮得更凶了。
魏文通却咽不下这口气,回到府中,问道:“魏公子呢?”
“回大人,魏公子在后院儿练刀……”
“你们去把他给我叫过来……算了,我自己去。”
魏文通一路来到后院儿。
后院有一大片空地,离老远就能听到嗤嗤的破空声。
在风雪中,一个赤着上身的青年正在挥舞着一把长刀,每一刀劈出,周围的雪花便蒸腾成白雾。汗珠刚刚滑落肌肤就冻成冰粒,噼啪砸在地上像散落的珍珠。
他是魏风,魏嵩的义子。
魏嵩让他来四方县投奔魏文通,是想着让他在靖边军里混个资历。只不过,这才刚刚过来没几天,魏文通打算年后再安排魏风过去。
终于……
魏风扛着刀,傲然看向魏文通:“魏都伯,有什么事情吗?”
“贤侄……”
魏文通神色带着几分敬畏,躬身道:“我知道一个武者,他叫做张牧羊,是一个刚升什长的新兵,能举起三百斤石锁,还杀了张奎、刘武和齐志远,兴许能助你修炼。”
“新兵?”
“我七岁开弓,用的就是三百斤铁胎弓!”
“区区蝼蚁,也配让我出手?”
魏风手中长刀横扫,竟将一块半人高的青石劈成两半,狂傲大笑:“既然他喜欢杀人立威,那我就陪他玩玩。三日内,我必斩下他的人头!”
屋檐下的冰锥齐齐断裂,砸在地上如丧钟鸣响。
咔嚓——
魏文通心头猛地一颤。
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不可能!
魏风可是炼骨境,比张牧羊高出整整两个大境界,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北风穿过回廊,卷起地上的雪花,打在魏文通的脸上,冷得像刀。
魏文通打了个寒颤,突然觉得这年关,比往年冷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