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与惨叫响了一刻钟,随后戛然而止。
“来些人,将尸体清理干净,其他人,将货物搬上货船,搞快点!”
尸体被抛入河中,辎重被搬向货船,绝大多数都是取暖用的木炭。
又过了不到两刻钟。
大雪覆盖了血迹,辎重全部被搬空,张三儿众匪乘船而去,酒肆关上了门,熄灭了店中灯火。
雪夜再次陷入沉寂。
……
凉州军营。
经过一晚上的寒冻,多数士卒嘴唇与脸颊都已被吹开了冰口,手脚麻木地难以发力。
然而他们所期盼的木炭并没有送来,一直到次日中午依旧不见辎重队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衡揪住后勤卒长的衣领,“为何我要木炭还没送来?”
后勤卒长苦涩道:“将军,昨日下午我将您的命令传达给黄大人时,黄大人亲自写信发往了凉州城,且保证今日上午必定会将木炭送来,可……可我也不知道为何延迟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再给我回去催,去告诉黄杰,若今日下午还不送来,就别怪我撤兵下山了!”
张衡一把推开那后勤卒长,转而招呼道:“所有人,继续到树林边拾柴,哪怕是枯叶也行!”
众士卒们垂头丧气,俨然没了昨日刚进山的那股士气。
此刻,绝望坡关隘上。
白顶寨的喽啰们,围着篝火取暖,烹煮热腾腾的肉羹,烧烤肥滋滋的全羊,时不时还能喝口蒸馏烈酒驱寒。
双方待遇简直天差地别。
“陆头儿,看样子他们快坚持不住了。”胡大勇说道。
陆云川点头轻嗯了声,当即令道:
“沈风,宋康,你们各率三百名喽啰,暗中乘升降梯下山,再从后山迂回至山脚,暗伏于山道两旁的丛林中;
天黑之前他们若还收不到物资,必定会撤兵下山,到那时你们就在山下截断他们的退路。”
“明白!”
沈风与宋康领命离去。
“大勇,你将耳朵凑过来……”陆云川勾了勾手指。
“陆头儿定是又想出什么损招儿了。”
胡大勇凑近耳朵。
陆云川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如此如此,便可不费一兵一卒,叫他们举手投降。”
“聪明!”
胡大勇大赞了句,抱拳走下关隘。
……
冬季昼短夜长,中午还没过多久,天色便已暗沉。
今夜势必又会是一场大雪。
凉州军方面苦等的辎重还是没能送来。
若没有木炭烧火取暖,今夜肯定过不去。
无奈之下,张衡只能下令全军拔营,往山脚下撤退。
而凉州兵马前脚刚走,陆云川便命人沿着山脊暗中跟随。
莫约走了个五六里山路,山脊与山路已有十来丈落差,也就形成了白顶山众匪在上,凉州兵马在下的局面。
“张统制,我这白顶山,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陆云川戴着面具,与众匪从山脊上显露身形,居高临下望着凉州兵马。
张衡惊呼,急忙下令:“缔结防御阵型!”
盾兵迅速缔结成一面巨盾,将马步兵拦在后方。
“大勇,上货!”
“来咯!”
胡大勇与众匪,人手两只大羊皮口袋,里面装的全都是冰水。
“都给我看准了泼!”
“若是水没了,撒泡尿照样也行,总之要将他们全部浇成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