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川走到尸体前,撩开白布瞥了一眼,闭眼盖了回去,这帮水匪比土匪还要残忍。
“讲讲经过?”他又看向驿卒。
“莫约子夜时分……”
一名驿卒颤声说道:“我们都在熟睡了,突然听到有人喊失火了,我与阿明、阿杰出去查看,岂料冲出来七八个水匪,二话不说便将他俩砍死了,然后他们又冲进驿站,抓走了韩驿丞,还当着我们的面……”
说到这儿,驿站看向白布包裹的尸体,眼神再次陷入惊恐。
“他们可有交代你们什么话?”陆云川又问道。
驿卒缓和了一会儿,才点头道:“他们说……他们说明日天黑前,将王二麻子送到六津渡来换韩驿丞,若晚一刻钟,便卸掉驿丞一只手臂……”
“哼!太可恨!太嚣张!”
周大彪怒骂道:“这帮天杀的土匪,竟敢冲进驿站杀人,这不是踩在咱们头上拉屎么!李大人,你快些发令,我带兵去剿了那群狗日的!”
“官府连艘战船都没有,你如何能与水匪对抗?”
李良摇了摇头,将目光挪向陆云川,“贤侄,此事你觉得该如何是好?”
“放人换回韩驿丞。”陆云川说道。
“这不是让我们向水匪服软么?”
周大彪当即反驳道,“官府向匪帮低头,传出去了还得了?”
“贤侄……还有其他办法么?”李良为难道:“王二麻子刚刚抓获,若次日便将他放了,叫我如何与那些被拐的女子交代?又叫我如何与平川县百姓交代?”
这个节骨眼儿,县令官往往最难做,可不放岂不同等于要了韩驿丞的命?
“叔父放心,放人只不过是噱头,我心中已有妙计,定叫那帮水匪付出百倍代价!”
陆云川瞥了一眼两具驿卒的尸体,他们会遭此折磨,也与自己上半夜烧了那贼船有关。
再者,这次交换人质,说不定还是个削弱黑水涧的好机会。
“王都头,你即刻前往六津渡传话,便说,官府答应了交换,时间就定在明日下午酉时,我方县令会亲自到场,黑水涧匪首也必须来。”陆云川吩咐道。
“啊?我,我去啊……”
王治有些心虚。
“你不用害怕,他们既然想换走王二麻子,便绝对不会杀你这个信使的。”
陆云川说着,又看向李良,“叔父,明日可敢亲自六津渡走一遭?”
李良点了点头,“身为父母官,应当身先士卒,我相信贤侄腹有妙计,我去!”
“小侄告退。”
陆云川离开县衙。
回到故人庄,他当即便飞鸽传书发往白顶山:
“黑火药八十斤,碎铁片二十斤,速速送来!”
次日上午,火药送达。
陆云川将火药与铁片运到最近的黑河边,随后又让崔世军去附近的渔村买了条渔条,一块雨布,几捆干草。
将混杂着铁片的火药暗藏于船槽之下,覆上雨布防止打湿与气味扩散,最后再铺上干草伪装成坐垫,如此,一条“自杀式”火船便算落成了。
“崔世军,稍后押解王二麻子出城,我们沿着岸上走,我就在河边划船跟随,直至抵达六津渡,到时候再听我安排。”陆云川吩咐道。
“明白……可是陆头儿,”
崔世军指了指藏在船篷里的火药,担心道:“这么多火药,会不会把我也给炸死啊,我虽然会踩水,可那也跑不过炸弹啊……”
“放心,咱是过命的兄弟,我可舍不得炸死你。”陆云川扪胸保证。
“嘿嘿,那倒也是……”
“行了,一切依计行事,咱们傍晚六津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