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安把现场收拾了一下,铡刀和粪叉子用沙土仔细清理了,包括自己的衣服,也用沙土擦了一遍,生怕溅上了血迹而不自知。
做完这些,路平安老老实实的回到牛棚,先把门从外面插上,施展遁地术钻回了牛棚。
先把粪叉子和铡刀重新放好,路平安躺在软软的干草上,开始复盘刚刚的行动。
仔细思量之下,发现漏洞不少,但是能与自己关联起来的不多。
最大的漏洞就是铡刀和粪叉子,上面肯定会有残留的血腥味。随便找个鼻子灵敏的狗子,就能发现异常。
除此之外,自己的黑五类身份也是一个弱点,一旦有事需要背锅,那不用说,肯定就是自己了。
好在没找到两个民兵队员的尸体之前,工程指挥部自然会把两人列为失踪,而不是死亡。
关于如何应付盘查,把自己给撇清,路平安打好了腹稿,也做了一些预案。
做完这些,路平安就准备睡觉了,哪知精神特别亢奋,脑子里乱成一团,居然睡不着了。
作为一个现代宅男,遵纪守法是刻在路平安骨子里的,别说杀人了,路平安就是鸡都不曾杀一只,能内心毫无波澜的睡着才是坏事儿。
翻来覆去的折腾了半夜,路平安才睡着,刚一睡着就做噩梦。
两个民兵队员血淋呼啦的,说是死得冤屈,要让他偿命,端着枪找他报仇。
路平安并不怎么恐惧,更多的还是气愤:
"我没招谁、没惹谁,只想安安生生的活下去。
你们一个个的不是想拿我撒气,就是想用我换功劳,要么就是幸灾乐祸,准备收拾我一番找个乐子,好像我生来就命贱,活该被你们针对是吧?
说打就打,想骂就骂,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口口声声的教训人,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啊?
如今死球了那是你们活该,你们才是该死的贱货,都是你们自找的。
这能怪我么?根本就怪你们自己,根本就怪你们自己……"
牛棚外面,天光已经大亮,路平安猛地从梦中惊醒。他后知后觉的猛地捂住嘴——自己刚刚是不是说梦话了?
住在工地上的青壮们早已起床,简单洗漱以后拿上了饭碗,准备去食堂吃早饭。
回家居住的老乡们也在陆陆续续的赶来,他们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赶饭点儿。
路平安吓得一激灵,这要是有人正好经过牛棚,自己不就暴露了么?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虽然他确实是说梦话了,但他的梦话嘟嘟囔囔呜哩哇啦的,别人就是趴到他脑袋边儿上也听不清他说什么。
"来个人啊,把门给我打开啊,有人没有?来个人啊……"
路平安一骨碌爬起来,跑到门口一边喊,一边借着门缝里透过来的亮光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鞋子。
很好,并没有明显的血迹,即便有些斑斑点点的,也被沙土遮住了。
不远处经过牛棚的老乡听到呼喊,却没有多管闲事。他们都是平头老百姓,不敢也不愿和黑五类接触,谁会给他开门?
好在有热心的老乡跟指挥部的领导说了一声,指挥部的一个小领导过来把牛棚的门打开了,放路平安出来。
"没有人给你开门?小林呢?"
路平安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不知道啊,醒来之后就一直没人给我开门,我只能喊了。
哎呦,憋死我了,我先去上个茅厕。"
路平安撇着腿,急冲冲的朝着厕所跑去,就是跑动的姿势不怎么好看,总是扭来扭去的好似得了痔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