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状态下的唐年年,眉柔眼顺。
完全没有白日里那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乖戾。
顾长卫印象中的唐年年,就该是此刻这副模样。
不争不抢,也不爱说话。
安安静静的,就像天塌了也与她无关。
别人做什么,也不会影响她按部就班的生活节奏。
反正,她刚嫁给他那会儿,就是这样的。
同在一个屋檐下的两个人,陌生得像拼床睡的旅人。
顾长卫那会儿也年轻懵懂,还以为,夫妻就是睡一张炕上就会有怀孕生娃。
还是后来在部队里听炊事班那群老伙计喝酒之后说浑话,才知道原来一个萝卜一个坑的事情,还有那么些门道和说法……
顾长卫懒得和他们学,可私心里还是好奇的。
不过规矩就是规矩。
就算唐年年不愿意和他生孩子,他也不会去找别的女人尝尝开荤滋味。
而这次回来发生的一切,他就更加没想到了。
但他觉得,这个乖戾的、嚣张的、动不动就亮出小爪子的唐年年,比以前鲜活。
从前的唐年年,有一种余生无望的冷漠。
现在的唐年年,是一种我命由我的顽强。
就像是一颗又臭又硬的石头,忽然开出了骄傲绚烂,但是带刺的小花。
有点意思。
这么想着时,顾长卫的嘴角就忍不住扬了上去。
他想得太认真,都没发现唐年年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她不仅醒了,还看见了他暗自得意的笑容。
唐年年枕着他的手臂,蹭了蹭,严肃说道:“把我从隔壁被窝里捞出来,值得让你这么开心?”
顾长卫:“……和我没关系。”
“哦,那你是说,我自己跑你被子里来的呗?”唐年年傲娇的转过身去,检查沁宝的被子,“那怎么可能呢?我和沁宝睡得暖烘烘的,我会稀罕你的被窝吗?”
她转身的时候,软乎乎的小翘臀不经意撞到了顾长卫的腹部。
他的脑子里猛地闪过“擦枪走火”四个大字。
然而,唐年年还浑然不知自己闯了什么祸。
她着急转过身,是怕被他看见自己骤然红透的面颊。
睡着了钻被窝这事……
唐年年估计是自己干的。
因为她确实很喜欢顾长卫!
喜欢他这副相貌端正、昂藏七尺、琼林玉树的皮囊。
也喜欢他表里如一,刚正不阿的气度。
总之,她看到的顾长卫,除了没有和她共同生活过的记忆外,其他方面都一样。
本来就没有放下的感情,如今又被他勾得汹涌如浪。
哎。
唐年年暗自叹气,觉得自己真是一个恋爱脑。
她钻进了沁宝的被子里,打算陪女儿再睡个回笼觉。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风,是顾长卫掀开被子起床了。
“你……”
她话还没说完,顾长卫已经如同一道疾风闪电,披上衣服就出去了。
留个她一道叫不住的残影。
唐年年疑惑。
他跑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