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崩塌的瞬间,李逸尘被地气掀飞。他坠入雪堆的刹那,看见慕容雪抱着冰晶棺飞向冰墙,王仙芝用身体挡住最后一道咒火,而远处的鸦巢殿方向,人皇剑的剑芒正劈开重重冰雾,像极了父亲李克用当年在鸦儿谷点燃的狼首战旗。
归藏海眼深处,林羽的龟甲碎片突然复原。他望着泉心映出的场景:李逸尘躺在冰绡公主的棺木旁,星锚红痣明亮如炬,而曹夫人的虚影正用银发为他编织新的星轨契约。萧芙蓉的琴声终于平缓,琴弦上重新系好的白纱,在泉心投下“双王共生”的倒影。
三日后,飞狐陉隘口。
慕容雪跪在李逸尘身侧,用凤羽灵力为他梳理结冰的长发。他胸口的蟠龙纹与狼首战衣上的印记,此刻竟交织成归藏海眼的星图:“公子,你昏迷时,冰绡公主的棺木显灵了——内壁的血誓,补全了双王契约的最后一笔。”
李逸尘缓缓睁眼,看见隘口冰墙上新浮现的浮雕:狼首与蟠龙共同托起归藏海眼,下方刻着“裂土者亡,共主者生”。王仙芝正用冰棱枪刻下每一位铁卫的名字,枪尖划过之处,沙陀鸢尾从雪下钻出,蓝紫色的花瓣上,凝着未化的金砂。
“陛下带着萧姑娘来了。”慕容雪忽然望向北方,鸦巢殿的狼首战旗在冰雾中若隐若现,“他的人皇剑,不再有锈血了。”
李逸尘撑着星轨剑站起,剑鞘上的狼蟠双纹在阳光下流转。他看见李存勖的独眼中不再有偏执的火光,而是映着归藏海眼的波光,后者手中捧着的,正是曹夫人的冰晶棺,棺中母亲的面容,终于恢复了记忆中的宁静。
“逸尘,”李存勖的声音带着哽咽,狼首纹金缕衣上染着海眼泉水的气息,“林羽在海眼核心发现,当年李世民的血祭,其实是为了给双王血脉留一条生路——”
“——一条不用互相献祭的生路。”李逸尘接过话头,指尖抚过冰晶棺上的星锚纹,想起昏迷时曹夫人的叮嘱,“冰绡公主的棺木,是归藏海眼的‘共生核’,只要我们的血还在共鸣,烛阴晶核就永远无法吞噬地气。”
飞狐陉的风再次掠过,却不再带着金砂的灼热。仙族铁卫的甲胄上,星轨纹与狼首纹重新亮起,像归藏海眼洒下的碎星。慕容雪望着隘口外的雪原,看见钱镠的双鱼旗正在退兵,旗面上新绣的狼蟠双纹,与她发间的灵蝶簪,在阳光下交相辉映。
“公子,”王仙芝递来半块复原的星官手札,上面新显的字迹正是曹夫人的口吻,“‘真正的冰墙,不是阻挡风雪,是让墙内的人,学会在严寒中种出鸢尾。’”
李逸尘望向冰墙北段,那里的裂隙已被地气凝成透明的冰镜,镜中倒映着归藏海眼的波光,以及远处中州战场的硝烟。他知道,烛阴晶核的威胁仍在,朱温的裂土阴谋未消,但至少在此刻,双王的血,终于不再是诅咒的燃料,而是让归藏地气复苏的种子。
当李存勖将人皇剑与星轨剑并立,两道剑芒在冰墙上投下交缠的影子。狼首与蟠龙的剪影中,李逸尘看见十二岁的自己蹲在沙陀大营画蟠龙,而李存勖举着破阵刀站在他身后,像极了冰绡公主棺木上的双王浮雕。
“走吧,”李存勖拍了拍他肩膀,独眼中泛起归藏海水的微光,“海眼核心的李世民血诏,还有半卷没看完——关于如何让烛阴晶核,真正成为归藏地气的养分。”
飞狐陉的雪,不知何时变成了细雨。慕容雪的灵蝶簪突然振翅,蝶翼上的荧光映出远处镜湖的方向,鱼玄机的灵蝶正在湖面起舞,鳞光与归藏海眼的波光,终于在天际线处,汇成一片永不结冰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