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从现场勘查开始。”陆川的声音压过空调的嗡鸣,目光投向杨林。
杨林推了推护目镜,激光笔在投影幕布上划出红色光点:“抛尸现场位于直径1.2米的砖砌检查井,共发现23块人体组织,分布在8个不同井段。”他切换到三维建模图,幽蓝色线条勾勒出地下管网,“碎尸呈扇形扩散,符合抛尸时由上至下的抛物线轨迹,初步推断抛尸点至少有3处。”
杨森补充道,指尖敲击着平板电脑:“井壁检测到氯仿残留浓度0.3mg/L,与上次提到的麻醉剂成分吻合。另外在3号井段发现特殊荧光反应——”他调出照片,紫外线照射下的井壁泛着诡异蓝光,“是工业级清洁剂,含有四氯乙烯成分,这种清洁剂市面上管控严格,通常用于大型洗衣厂或屠宰场。”
“所以凶手很可能在专业场所完成分尸?”张辉在笔记本上飞速记录。
陆川敲了敲白板:“张凯,尸检情况。”
法医张凯翻开浸透福尔马林气息的报告,解剖照片在投影仪上显现:“死者因机械性窒息合并颅脑损伤致死。甲状软骨左侧骨折,符合右手扼颈特征;枕骨三处凹陷性骨折,凶器应为直径5cm的金属钝器。”他放大纹身特写,燕子翅膀的蓝色颜料在屏幕上扭曲成诡异色块,“纹身采用单针雾面技法,至少五年前完成,局部出现晕色。通过牙髓放射性碳定年,确认死者年龄29岁,与张海燕信息完全吻合。”
王帅捏了捏发酸的眉心:“人际关系调查陷入僵局。死者男友赵阳案发时段有完整不在场证明,健身房监控显示他当时正在带私教课;同事、同学均证实死者性格温和,无明显矛盾。唯一疑点是失踪前接到的匿名电话,但号码是一次性虚拟号,无法追踪。”
“等等。”杨森突然插话,将两张照片并排投放,“抛尸井壁的清洁剂残留,和张海燕工作的星辰广告公司附近洗衣厂使用的型号相同。虽然全市有17家单位采购这种清洁剂,但这家洗衣厂距离抛尸点直线距离最近。”
空气瞬间凝固,只有投影仪的散热风扇在嗡嗡作响。陆川用红笔在地图上圈出洗衣厂,笔尖重重顿出墨点:“重点排查洗衣厂员工,尤其是近三个月内入职或离职的人员。另外——”他转向技术科,“恢复张海燕手机数据,就算只剩碎片也要拼出信息。”
张辉举起手:“我建议重新审视赵阳。他和死者交往两年,熟知生活细节,虽然有不在场证明,但他的健身工作室距离抛尸点车程仅15分钟。有没有可能存在帮凶?”
王帅摇头反驳:“我们调取了他近半年的通话记录和行踪轨迹,没有异常社交。而且据他同事说,张海燕失踪后他几乎崩溃,连续一周在健身房通宵寻找线索。”
“恰恰是这种过度表现值得怀疑。”张辉调出监控截图,画面里赵阳举着寻人启事在街头奔跑,汗水浸透衣衫,“人在极度悲伤时会有两种极端反应:要么封闭自我,要么表演式发泄。他的行为更像是在刻意塑造‘深情男友’形象。”
陆川打断争论:“两种可能都要查。王帅继续深挖赵阳的社会关系,重点排查他健身工作室的学员;张辉带队搜查洗衣厂,注意隐蔽角落的血迹残留。另外——”他指向解剖照片中死者无名指的戒指压痕,“珠宝店的定制记录查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