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洄霄这刻终究还是忍不住了,那股火轻易地就蹿了上来,什么都顾不得了,说话带了刺,“那是不是我改日若是对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也能一句以吃醉了酒就轻轻揭过啊?”
突然觉得荒谬。
这世间好像人人都可以随意捏个理由取得沈弱流的原谅,就他霍洄霄不能。
霍洄霄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有些无理取闹,可他就是抑制不住。
这么做沈弱流或许自有他的道理。
今日他能出现在这儿肯定不是为了来见他的,若要深究,那也只能是又想同上回一样从卢巍嘴里橇出点什么东西。
说到底还是不信自己。
不信自己便罢,若是卢巍……若是他再敢像上回一样,对他做那种事,谁还能救他一回?
霍洄霄这刻是真想将他这颗漂亮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
一而再,再而三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他的命难道在他自己眼中就那么不重要吗!
霍洄霄都快气死了。
屋内一静,几人都不知他这又是发什么疯呢,想打圆场,却都在瞧见霍洄霄那张阴沉滴水的脸时直犯怵,不敢出声。
两人隔案对视。
沈弱流凝了霍洄霄有一会儿,心里一把无名怒火烧得旺,再也维持不住面子上的平和,语气冷硬,“世子说笑,我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谅解的。”
随后别开了眼,再也不看霍洄霄,就跟眼里从没有这号人似的。
态度天壤之别。
这刻,霍洄霄气得发疯,嫉妒得发疯。
人人都能得他一丝怜悯,人人都能得他谅解,叫他温文以待……甚至是卢巍这种混球!
就他不能,就他霍洄霄不能!
凭什么?
浅眸陡深,犹如深渊般阴暗潮湿……或许该把所有人都杀了?
或许该把沈弱流关起来叫他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他,没有任何人能接近他。
除了自己。
不,不能……不能这么做,沈弱流会害怕,会逃跑。
霍洄霄突然后悔了,即使再担心他也不该生气的,更不该拿话刺他。
……他要忍耐,披好羊皮,压抑住那头猛兽,要收起爪牙,人畜无害。
葡萄未到成熟时,他要等。
等明月入怀,自愿从天穹坠落,等山尖雪融化,掬起属于他的那一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