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了,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禽兽!
可这算什么?
第一次,是情势所迫,第二次又算什么?
有了第二次,是不是还会有第三次?无穷无尽,就像是食髓知味中毒至深之人,最终滑向欲望的深渊,彻底沦陷。
帝王要克己自持,怎可耽溺于声色犬马,沉湎于纵欲享乐。
……怎么办?
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浮起的稻草一般,他抚了下腹部,一只手紧紧抓着霍洄霄,咬住下唇,“求你……”
霍洄霄抱住他,笑意愈浓:对,求我,就像上次一样叫着我的名字求我。
“……带我离开,求你!”喘息着,沈弱流捂住鼻腔,说完了后半句。
这刻,霍洄霄脸上笑意僵住了,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来,那点绮思欲念彻底被浇灭了个干净。
轻抬起怀中人下巴,他紧咬着后槽牙,“沈弱流!你就这么厌恶……”
他哽住了。
那双睨人先含三分情意的眼,此刻通红一片,湿润迷蒙,像是树叶上的露珠摇摇欲坠,若非他瞪大双眸竭力忍耐,下一息便会滑落在面颊之上。
霍洄霄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微叹了口气,抱着人哄,一只手蹭干他的泪痕,
“别哭,臣说笑的,臣不会做什么,再也不会了……”
他抱着沈弱流旋身而下,很快便重新回到了林中,暮色下就着林中一汪清泉洗了把脸。
躁动平歇,骑马穿越丛林。
……怀中之人再也没开口过。
*
天穹一弯月,清辉落满地。
车轮辚辚,借由月色往郢都西城门内驰策。
沈弱流靠着车厢壁,裹紧大氅,黑暗中一张脸晦暗不明。
气氛诡异的沉默。
霍洄霄取出一个从方才下山村姑娘手中买的紫皮果子,剥开一半递给沈弱流,“圣上尝尝。”
“什么脏东西,拿远点!”沈弱流侧开头,蹙眉掩鼻,“朕怕吃了再中毒……”
话出口,他有些不自在,慌忙改口道:“朕怕你下毒!”
他不接,霍洄霄便当着面转手自己吃了,一反常态地没拿方才的事情再去逗他,而是说起正事,
“圣上方才也看见了,那山谷中引了温泉水种的全是出自仙抚关外的伊迪哈……先前圣上所中之毒,以及春烟楼小倌所用之香,只怕都是出自此地,圣上打算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