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山寨的山路上,西摩拉姆拄着木杖一路走一路摇头,干枯的嘴唇里不停念叨着什么。她既感慨自己年事已高,跟不上这日新月异的世道,又惊叹世事的诡谲,那样一个连着橡胶管的简单器物,竟能隔着皮肉“听”出人生老病死的过往,这哪里是医术?简直是通神的法术!
她忽然停下脚步,抓住身旁的眯鲁,眼神变得异常郑重,用龙山话说:“你得盯紧这些外来的‘怪人’,看他们是怎么治病的,好好学些真本事,将来才能更好地为族人效力,知道吗?”
与此同时,山外的科考队临时驻地内,林一洲正捏着一份边角泛黄的神秘材料,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材料上用打印体赫然写着:科考队内部藏有内奸,新修订的《冰封DF计划》核心内容已遭泄密。
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头像被巨石砸中般剧震。为了这份计划的保密,他们设置了层层关卡,文件传输用加密通道,纸质版更是由专人保管,如此严密的措施,怎么可能出纰漏?若这关乎重大的计划真的泄露,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他不敢再多想,颤抖着手指立刻拨通了郑队长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郑宏伟声音沉稳如常,让他稍安勿躁:“林院长,你放心,我们早就有部署了。”原来,自《冰封DF计划》出现异常情况后,他们第一时间就接到了国家安全刑侦总部的紧急指示,要求立刻彻查泄密源头。
郑队长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我已经秘密联系了还在白垩纪区域跟踪包天喜的高欣欣,让她把工作重心转到泄密案上。目前经过多方排查,已经基本锁定了嫌犯是吴雄,我们的人正在二十四小时密切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不会让他再耍花样。”
林一洲握着电话的手缓缓松开,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只觉得如梦初醒。他对着话筒连连点头,心中对郑宏伟这般未雨绸缪的缜密安排愈发佩服,关键时刻,还是老队长沉得住气。
研究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无形的紧张,如同暴雨将至前的沉闷。文件丢失的追查力度日益加大,每一次监察室的问询、每一次同事间异样的眼神,都像绳索般勒紧了吴雄的脖颈。他整日坐立难安,只觉四面楚歌,早已是走投无路。当杜艳香带着姚奎“已备妥后路”的消息找上门时,他几乎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当即打定主意要将手头的全部资料送往复奎集团。
刚走到二楼拐角,吴雄便与迎面而来的副研究员李鑫撞了个正着。李鑫本就因泄密事件被监察室约谈,一见到吴雄,积压的怒火瞬间爆发,双目圆瞪如喷火,几步上前拦住他去路,怒声质问道:“吴部长!DF计划书泄密的事,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吴雄心头猛地一沉,像被重锤砸中,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衬衫,但多年的官场经验让他强装镇定,脸上摆出一副不耐烦的神情,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什么说法?”李鑫往前逼近一步,胸口因激动而剧烈起伏,声音都带着颤抖,“刚才监察室的人刚找过我,拿着文件副本逐字追问泄露的事!你清楚,那份文件当时由我专人保管,全程只有我们两个人接触过存档原件,现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吴雄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公文包的提手,指节泛白,他强压着心虚反问:“怎么会有这种事?你再仔细想想,确定没有其他人接触过文件吗?会不会是我们内部……混进了别有用心的间谍?”他刻意加重“间谍”二字,试图将水搅浑。
“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先从我们自己查起。”李鑫却不为所动,挺直了脊梁,语气正气凛然,眼神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其猜疑外部,不如先审视内部。”
“你知道调查需要经费吗?人员、设备、流程,哪一样不要钱?这钱谁来出?”吴雄见转移焦点不成,又抛出现实问题试图搪塞。
“自然该由科学院专项拨款,而且必须组建专门的调查小组!”李鑫寸步不让,目光锐利地盯着吴雄,一字一句道,“我敢肯定,这事绝对与内部脱不了干系!”
吴雄的脸色“唰”地沉了下来,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他厉声威胁道:“你的意思是怀疑我?李鑫,说话要有真凭实据,可不能在这里瞎猜!否则别怪我不念同事情分,第一个处理你!”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飞速盘算,新修订的绝密《冰封DF计划》一直由他亲手锁在保险柜里,除了自己,只有姚奎的人有机会接触。
他猛然想起那天清晨,杜艳香穿着紧身红裙堵在他家楼下,半推半就地将他拉去姚奎的私人宴会。酒过三巡后,他被几个打扮妖娆的美女簇拥着进了休息室,正是那阵混乱中,他恍惚看见一条鳞片闪着寒光的可怖怪物从门缝爬进屋,那份随身携带的计划书,定然是在那时出了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