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刻霜只见着起风,哪里明白是何缘故,两眼瞪得直直的,喃喃道:“祝时晏,是你在天有灵吗?你听到我的声音了?”
在天你个头!老子在你背后!
祝时晏抬起巴掌呼他脑壳——当然,呼了个空。
眼看石块将落,他急得满地乱转,四下寻觅有什么东西派得上用场,看到满地月光时脑子里灵光一闪。
目睹皎白月光在地上变形凝聚,化作一个“霜”字的时候,祝刻霜满脸呆愕,下巴几乎掉下来。
那月光书就的字还没结束,只见后面又立刻续上几个字来——
“霜!起开!有落石!”
祝刻霜反应倒是快。
但他并没有起开,而是拔剑迎向上方,一剑震碎了迎头而来石块。
危机霎时解除,他气喘未定,怅怅然看着地上的月光书。
这个字迹,这个称呼,示警之人呼之欲出……
他张口欲问,却又讷然,踟蹰不已如同近乡情怯。
“祝……小、小师叔……我、我方才说的话,莫非你都……”
祝刻霜还没说完,又看到地上的月光书发生了变化,凝成另一行字——
“早归。早睡。”
祝时晏撂下这句就走,空留祝刻霜在原地着急上火。
但他顾不上这么多。
十年过去,他终于可以用月光在地上成书,与人传话。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去找云骄谈谈。
曾经祝时晏因故咽喉受伤,不能出声,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能用术法在桌上凝光成字。
云骄深解人意,同样凝光成字与他交谈。
两人一来一往,悄寂无声。
那时他与云骄还未坦明心迹。如此笔谈,两人都低头看字,不多对视,话中情愫却尽在不言。
后来祝时晏喉部伤势痊愈,可以开口说话,但仍喜欢用这法子和云骄对谈。
是以方才情急之下,他才想到凝月光成字,向祝刻霜示警。
待回到无心苑,云骄已经将祝时晏的肉身妥善安置回东厢。
因祝刻霜的偷袭,这一夜折腾,睡意了无。
他拿了把檀木梳,在床边给祝时晏重新梳头,整理被祝刻霜弄散的发髻。
祝时晏卧床多年,衣冠着装都要他人服侍。云骄只要人在宫中,都事事亲为。
原本不善此事,做得多了,也就轻车熟路,甚至还能给祝时晏梳出各种少年人中的时兴发式。
他自己则留着一头及膝长发,从不束冠,任其披散,只在发尾简单系一根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