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凰想了想,缓缓点头:“嗯。”
“给各地布政使、按察御史发下旨意,今年提前收割庄稼,应该能预防到蝗虫。”
“不行。”萧祁凰摇头,“南北疆域广袤,若各地全部提前收成,会造成粮食减产,有的地方夏秋季雨水多,没有完全熟透的稻谷收下来,若恰好遇到雨季,来不及晒干的稻谷就会全部坏掉,这样一来,最后的损失可能会更大。”
她从床上起身,走到窗边站着,望着外面一盏盏宫灯照亮的庭院:“朕心里有了猜测,但需要有个人来确认一下。”
祁渊走到她身侧站着:“明日一早,臣召国师进宫。”
萧祁凰没说话,算是默应。
国师姬清尘已六年没有出现过。
萧祁凰有意冷落他,姬清尘不知是想通了,还是明白了一切无望,这些年安静低调地待在国师府,没有天子宣召,就真的一步也没有踏出国师府的大门。
翌日一早,萧祁凰召了姬清尘进宫。
他还是跟六年前一样,似乎没什么变化,依然是一袭雪白衣袍,眉眼越发清冷孤寂,隐隐有股孑然一身的苍凉之感。
进了重华宫,他朝萧祁凰行礼,随后开门见山问道:“陛下召我来,是因为昨晚做了噩梦?”
萧祁凰坐在茶案前,抬手示意他坐下:“坐下喝杯茶吧。”
姬清尘不发一语地坐了下来。
萧祁凰递了盏茶给他。
“臣的大限到了。”
萧祁凰正要端起自己面前的茶盏,闻言一愣,缓缓抬头看着他:“你说什么?”
“臣大限已至,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姬清尘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临死前能喝到陛下亲自沏的茶,也算是臣的荣幸。”
萧祁凰蹙眉。
“陛下昨晚做了梦,梦见蝗虫过境,吃了庄稼。”姬清尘把茶盏里的茶都喝完,放下茶盏,“陛下想知道蝗虫糟蹋的是哪个州的庄稼?”
萧祁凰看着他:“看来你已经有了答案。”
“陛下也有答案了不是吗?”姬清尘眉目微敛,用手指在茶案上写下两个字,“虽然陛下不再相信臣,但臣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糊弄陛下。”
说完他沉默片刻,又道:“南诏的下一任国师在陛下的肚子里,这是南诏的福祉,也是陛下的福祉。他生来的职责是庇佑南诏和南诏的下一任天子,陛下不用遗憾臣的离去。”
他站起身,躬身一一礼:“臣的责任已了,就此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