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哎呦……!”
小黑屋里面,只传来沃顿上校痛苦至极的哀嚎声。
直到下半夜,这叫声才逐渐停歇。
“咔嚓……!”
小黑屋的房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微响动。
周围看守的民兵们,完全没人留意到这一点点的动静。
小黑屋那包裹铁皮的木制屋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开了一个两尺见方的口子。
从口子里面,垂下来一根绳索,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顺着绳索滑进了小黑屋。
突然发现屋子里面多了一个人,沃顿上校大吃一惊。
“嘘……!”来人低声道:“上校先生,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沃顿上校忍不住吃惊道:“海耶斯下士?你不是……?”
“嘘……!”
来人正是已经逃走很长时间的尼科尔森!
他手脚飞快,解开了沃顿上校的绳子。
“上校,还能动吗?”
继续呻吟的沃顿上校,点了点头。
尼科尔森指了指从房顶悬下来的绳子,示意沃顿上校爬出去。
沃顿上校好歹也是西点的杰出毕业生,攀爬这种基本军事素养,那绝对是不差的。
片刻后,两人都沿着绳索,爬上了屋顶。
黑暗中,两人轻手轻脚的沿着鳞次栉比的屋顶,跑出了几十米。
然后在无人的角落,他们才从屋顶上下来。
“上校,换衣服!”
尼科尔森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民兵军服,示意沃顿上校换上。
而尼科尔森自己,早就换了一身标准的民兵军服。
等沃顿上校换好衣服,尼科尔森压低声音道:“上校,跟着我,什么话都别说!”
沃顿上校在黑暗中重重点了点头。
尼科尔森带着沃顿,昂首挺胸的走在了模范村当中。
不时有巡逻的民兵,和两人擦肩而过。
“口令……!”
“大王派我来巡山!”
尼科尔森用字正腔圆的广东话答出了正确口令。
沃顿心头暗自吃惊,这家伙,竟然中国话也会说?
一路有惊无险,尼科尔森带着沃顿,来到一座高高的哨塔下面。
“什么人?”
哨塔上传来问话。
“兄弟,换岗的!”
“口令……!”
“大王派我来巡山!”
“嗯,你们等会……!”
片刻后,两名哨兵从哨塔上顺着楼梯下来。
“哈欠……交给你们了!”
“嗯,交给我们,尽管放心!”
打着哈欠的两名哨兵,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尼科尔森带着沃顿,爬上了高高的哨塔。
接着,尼科尔森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绳索,一头绑在哨塔上,一头扔出了高墙之外。
“上校,爬出去……!”
沃顿上校没有多余的废话,沿着绳索,爬出了高墙。
他双脚刚刚着地,尼科尔森就沿着绳索,猴子一般顺溜的滑了下来。
“走吧,上校,我们也该回去了!”
在尼科尔森的带领下,黑暗中的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消失在黑暗中。
只是在他们也不知道的方向上,阿祖和石达开、左宗棠,也站在另外一座哨塔上,用望远镜远远望着逐渐远去的两人。
“老板,那个刺客身手不错,会的歪门邪道也多,而且胆大心细,留着这种人,会不会放虎归山?”
石达开忍不住问道。
阿祖笑笑:“我们今晚上演了一出苦肉计,就是让沃顿上校,彻底取得对面的信任。”
“一个刺客而已,只要我们有了防备,他翻不起什么大浪。”
“反而是沃顿上校,他这个人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在取得对面的彻底信任后,或许还会带给我们意外的惊喜。”
左宗棠出声问道:“祖年,你如何确定,那个刺客逃脱之后,并没有离开,而且还会回来救走沃顿?”
阿祖摇头:“我并不确定!但是,我判断,因为模范村准备如此充分,让乔治·菲利普斯准将和那个刺客,猜到了在西南司令部内部有我们的间谍。”
“如果准将和刺客都想到了内部有间谍,那沃顿也一定会是被重点怀疑的对象。”
“毕竟,沃顿上校是他们军中,和我方接触最多的人。”
阿祖继续道:“如果我是那个刺客,在逃脱后,我应该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在暗中观察沃顿上校遭受的待遇。”
“如果我们对沃顿上校客客气气,甚至像是对待自己人一样,那沃顿上校必定是间谍无疑。”
“如果我们对沃顿上校下手歹毒,毫不留情的话,那沃顿上校身上的嫌疑,不说彻底洗掉,也一定能洗掉大半。”
“既然沃顿上校不是间谍,以那位刺客的手段,想要将他救出去并不算困难。”
“沃顿上校是西点军校的杰出毕业生,年纪轻轻就已经身居高位,假以时日,将军可期。这样的人,无论是在美利坚军队中,还是对于共济会来说,都是难得的人才。”
“所以,我判断那位刺客先生,不会让这样一位难得的人才,死的这样不明不白,他应该会出手将沃顿上校救出去。”
“啧啧啧!”左宗棠赞道:“祖年你这一手不仅仅是周瑜打黄盖的苦肉计,而且和蒋干盗书,有异曲同工之妙!”
石达开也心悦诚服道:“怪不得短短时间,老板你能打下这么大的基业!”
阿祖风轻云淡道:“我只是预判了那位刺客的预判而已!”
“只不过,苦了沃顿上校,平白挨了一顿毒打!”
“也苦了石兄,不得不扮演了一回恶人!”
“哈哈!”石达开爽朗笑道:“有机会痛打洋鬼子,这样的恶人,我宁愿多扮几次!”
阿祖点头微笑:“沃顿上校的打也不会白挨,我已经承诺他,会在华美制药厂给他留百分之一的股份!”
“别小看这百分之一的股份!每一年,这百分之一的股份,至少能给他带去数十万美元的稳定收入,相当于数万两黄金!”
阿祖转头看着左宗棠和石达开,道:“过一些日子,左先生、石兄,还有冯子材大哥,立下一些功业之后,在制药厂里面,都会有属于你们的股份。从此以后,你们以及你们的后人,无需再担心钱财的事。”
左宗棠捋着黑须,微微一笑,没有拒绝。
以左宗棠的个性,对钱财并不看重。后世他督抚一方的时候,满清朝廷每年的俸禄足有数万两白银。
他留下数百两用作家用之外,其他要么充作军资,要么发展实业,在晚晴官吏中难得的清廉。
“发上等愿,结中等缘,享下等福”这幅左宗棠亲自作的对联,清晰明了的阐述了人生态度。
石达开也只是咧嘴一笑,他同样对钱财不甚看中。
不管爱不爱钱,能有钱总是一件好事。
“以祖年之见,眼下的局面,该如何破局?”左宗棠问道。
阿祖沉声答道:“眼下这局势,重点已经不在这里,甚至已经不在加州,而是在华盛顿,在朝堂之上!”
“不知道我们在朝堂上的盟友,有没有迈出至关重要的第一步!”
“如果,他已经迈出了那一步,那我们还有机会。”
“如果,他还没有坐上那个位置……那,我们就要做好全面开战的准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