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玄胤的公开撑腰让厅内风向彻底逆转,宾客们看向姜承宗一家三口的目光只剩嫌恶,再无人为他们“仗义执言”。姜瑜趁此时机,抬步走到姜承宗与瘫坐在地的柳氏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养育一场,我本不想将事做绝。但你们今日这般闹,倒是让我看清,所谓‘养育恩’,在你们眼中不过是索要好处的筹码。”
她转向满厅宾客,声音清亮:“此前姜家寻回我时,我已按汴京世家‘赎养’的规矩,让管家往拿出积善堂商号的存银凭证五十万贯——这笔钱,足够抵偿十八年的衣食开销,甚至远超寻常人家的养育成本。不仅如此,去年姜珊遇马车惊驾之劫,本是她命格灾厄爆发,是我暗中以‘八识命格’术法替她挡了一劫,让她免于残废。”
说着,姜瑜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笺,递到身旁的总管手中:“这是积善堂商号的存银回执,还有去年为姜珊挡劫时所用符箓的残片,总管可展示给诸位宾客看。自此,我与姜承宗一家,养育债、人情债,两清。”
总管立刻上前,将纸笺与符箓残片展开在宾客面前。众人传阅间,皆是惊叹——五十万贯已是一笔巨款,更遑论“替挡死劫”这般大恩,任谁都看得明白,姜瑜早已仁至义尽。
“两清?”姜承宗还想挣扎,伸手就要去抓姜瑜的衣角,却被姜禹同快步上前,一把攥住手腕。姜禹同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满是怒火:“姜承宗,你还敢放肆!瑜儿待你们已是仁至义尽,你却带着妻儿来此撒野,妄图借她的身份谋夺姜家利益,甚至早年还纵容柳氏苛待她——你这般行径,与豺狼何异?”
他转头看向满厅宾客,声音掷地有声:“今日我在此立誓,自此刻起,姜家与姜承宗一家彻底断绝所有关系!此后你们若再敢借‘姜家养父母’的名义在外招摇撞骗,或是骚扰瑜儿,休怪姜家不念旧情,直接报官处置!”
这番话彻底断了姜承宗的念想,他被姜禹同攥得手腕生疼,却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此时,主位上的姜鸿祯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如炬地扫过姜承宗夫妇,对身侧总管沉声道:“来人,‘送’姜员外一家出府。记住,往后姜府的门,再也不许他们踏进一步。”
“是!”两名皂衣护院立刻上前,架住还想哭闹的柳氏,又扯着姜承宗的胳膊往外拖。姜承宗挣扎着回头,还想对宾客喊些什么,却被护院捂住嘴,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声;柳氏则彻底没了先前的嚣张,瘫软在护院手中,任由人拖拽;廊柱旁的姜珊见状,也想跟着跑,却被另一名护院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父母被拖走,自己也被“请”着跟了上去。一家三口狼狈不堪的模样,成了满厅宾客眼中最后的“闹剧收尾”。
就在护院即将把三人拖出府门时,姜瑜忽然快步上前,在姜珊耳边低语了一句。声音很轻,却足以让姜珊听清:“你以为当年的换命格术法真的成了?不过是我暂时压制了你的灾厄罢了。不出三月,你的大劫必会重现,到时候,若想活命,便带着你奶奶留下的那只白玉镯子来求我——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姜珊浑身一震,猛地转头看向姜瑜,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但不等她追问,护院已将她拽出了府门,只留下姜瑜站在廊下,眸色深沉——她知道,姜承宗一家绝不会就此罢休。
姜承宗一家三口被姜府护院拖拽着扔出大门时,天色已近黄昏,汴京街头的灯笼刚被点亮,昏黄的光映着三人狼狈的模样——姜承宗的青布直裰被扯得歪歪斜斜,柳氏发髻散乱,姜珊的裙摆还沾着方才挣扎时蹭到的泥渍。三人一路沉默地走回自家那处狭小的青砖宅院,刚踏进院门,姜承宗便再也按捺不住怒火,猛地抬手,一巴掌甩在柳氏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