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走来的男人已拔出了陌刀,向她投掷过去,刀尖穿透了她飞散的裙裾,将喜服卡在了地面。
男人在她摔地之前将她一手提了起来。
她被他擒住,耳边响起他沉闷又骇人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大唐的公主,我的可敦,你这是想跑,不愿意?”
清河被他健壮的小臂卡着咽喉,尽力喘出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不愿意,我和我阿娘一样,绝不侍二夫!”
“哦?”他声音低沉,似是被挑起了兴致,幽声问道,“你有了情郎?他是谁?”
可敦帐外又响起一阵兵戟相斗之声,这一回,比之前的都要激烈。
男人擒着她甩开了帐门,来到外头。
帐外已躺卧着不少玄羽兵的尸体,鲜血浸野,哀嚎遍地。
司徒陵手执银枪,将最后几个玄羽兵干翻在地,朝他喊道:
“掖擎,束手就擒吧。你的兵都已被你父汗反杀了。”
“有趣。你们唐人竟会帮我父汗。”掖擎笑了笑,似是毫不在意,又紧了紧手臂中圈着的女子,反手用陌刀刀尖反复擦拭着她的小腹。
崔焕之看得心惊肉跳,目眦欲裂,从一个倒地的甲兵身前拔出了带血的利剑,厉声道:
“你放过她。挟持女子,算什么男人?”
数十个河西亲兵将毡帐团团围住,异口同声道:
“速速放开公主殿下。”
掖擎浓眉一动,扫视过眼前形容各异的男人,干燥的唇微微拂过她的颊侧,低低笑道:
“你的情郎,还真不少。你想嫁哪一个?我就杀哪一个。”
“或者,都杀了。”
清河被他掐锁着喉,吐息困难,睁不看眼,余光中并未看到那个少年的人影。
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死生之际,像是有一股热流自心底漫溢上来,涌入了她窒涩的喉间。她艰难地启唇,高声反驳道:
“我的情郎,只有一个。”她望向草原浩瀚无垠的夜幕,一时间,仿佛有万千星辰落入她的眼中。她的目光明晰而清亮,口中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我心有所属,非他不嫁。”
阒静的夜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鸣。
清河闻声猛然抬头,心念一动,忽地一侧身。
心有灵犀地,一支迅疾如风的飞矢,破空而来,如约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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