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她也不知,自己还在等他做什么,哪怕等到了,还能再说些什么。
不知为何,心底仿佛仍存有几丝不该有的期待和侥幸。
或许是因为,她的府邸被烧成了断壁残垣后,她无处可去,只得借宿在他府中。而他,竟默许她宿在他的卧榻。
还是因为那一日醒来,她第一眼看到的,是他急切的面庞。那对浓密的剑眉依旧拧得紧紧的,黑而沉的目色里,满眼都映着她的脸。即便那一刻他从未对他有所言语,在她病卧毫无气力之时,他甚至亲手喂了她几口汤药。
只是之后的几日,从未再见过他人影,府中有几名婢女悉心照料着她起居养病。
此时,栖在桂树上的一二只斑鸠仿佛受惊,扑腾着翅膀低鸣几声,倏地向空而去。
沉吟许久的清河一侧身,望见了身后几步开外,立着一个胡子花白的男子。
男子的年纪看起来约莫四十左右,鬓边青灰,面容清癯,看向她的笑意寡淡又生疏。
来人对她微微屈膝示意行礼,低低道:
“问公主殿下安。”
清河问道:
“你是?”
男人笑了笑,恭敬地躬身拱手道:
“我乃河西军幕僚彭放,亦是故萧帅旧部。见过公主殿下。”语罢,他低伏着身不动,清河只得微一抬手,道:
“彭公请起。彭公今日,可是有事前来?”
彭放起身,再拜道:
“某来面见公主,确实有一事,替萧帅恳求公主!”
清河心头一紧,垂下目光,道:
“但说无妨。”
“公主是痛快人,彭某便直言了。”彭放敛了敛怀袖,从袖中伸出一只手,指着青天,道:
“将军之志,志在千里。从凉州西至沙洲陷落祁郸之手,河西军必要夺回以立威。可河西军历经五年衰败,百废待兴,大不如从前。某,请问公主,其首要之困为何?”
清河稍加思索,徐徐答道:
“孙子有言,‘其用战也,胜久则钝兵挫锐,攻城则力屈,久暴师则国用不足。’所以,河西军以战养军,关键在于国用不足,在于根基尚浅,后方之力有欠。”
彭公拱手作揖,笑道:
“公主殿下果真冰雪聪明,与某之所思,不谋而合。”他眯了眯眼,又道:
“那么敢问,公主能否从中相助一二?或者,以你公主之身,是否能为将军获得朝中支持?”
清河微微一怔。
她母妃早逝,且身份低微,并无母族傍身。她空有公主之名,却并无公主之势,且离京数年,她在朝中毫无根基可言,哪来什么朝中势力相佐?
还未待她回答,彭公扯了扯嘴角,微微一笑,接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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