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崔焕之目露惊诧,长风淡淡道:
“现在你见过了。可以滚了。”
崔焕之回过神来,怒不可遏,朝他斥道:
“萧长风你,你放肆!她云英未嫁,你怎能将她安置于自己房中?我要去禀报圣上,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你的人把她的府邸都烧了,你难道要看她露宿街头?”长风掸了掸衣袖,余光里瞥见崔焕之愤恨的神色,挑起浓眉,重重道:
“早在回鹘之时,她便已是我妻子了!”他眯起眼,寒眸中流露一丝狠戾,道:
“今日,我看在她我妻子的面子上,此事暂不与你计较,我限你三日内速回廓州。否则,休怪我反悔。”
崔焕之怒目圆睁,不断撕扯着他的外袍,襟口上的虎纹被他揪得狰狞起来。
“妻子?你也配?”崔焕之哼笑一声,忽然厉声道,“她本就有魇症,现在又身受重伤,不是因为别人,都是因为你。你把她害成这样,还有什么资格还和她在一起?”
长风一把甩开他的手,一敛微皱的衣袍,冷冷道:
“清河是谁害成这样,你自己心里有数。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赶紧给我滚。”
崔焕之后退一步,兀然自顾自笑了起来,笑声在静夜中显得有几分瘆人。他的凤眸眯得狭长,幽声道:
“看来你完全不知道吧?五年前河西军出事后,清河曾被囚禁宫中,被那些阉人悬于宫殿上拷问。折磨她的人,就是你杖杀的那个阉人监军的干爹。他为了给干儿子报仇,要清河屈打成招,污蔑河西军谋反。”
长风面色骤变,夜色将他浓密的眉浸得更黑更沉。他未有回话,只静听崔焕之继续说道:
“清河咬死不松口,被反反复复吊悬于几十丈高的宫梁上,囚禁了数月之久。我去救她的时候……她瘦得连人形都快没了,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不要杀他’,‘他没有谋反’……”
长风立着的身形有些发颤,崔焕之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计重锤敲击着他心口。他猛地抬头道:
“你说什么?……”
崔焕之说得眼眶已泛红,不想被他看到,将头偏向一侧,咽了一口气,凛声道:
“你可知,为何她会万分惧高,还会连日梦魇?为何她誓死都不让你谋反?”他深吸一口气,重重道,“她受得每一分苦,都是为了救你,为你河西萧氏不被污为谋反,承载千秋骂名。”
长风腿脚一软,竟站不稳,向后踉跄了一步。
崔焕之见之,仰头大笑,呛声道:
“怎么,现在知道心疼了?”他死死盯着他泛白的面,龇牙道,“若非为了你,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昏迷数日还不醒?可你呢,你除了让她受伤,让她痛心,你还做过什么?你根本不配拥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