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霜蹲下身,与他平视,笑着问道:
“你可是想起了长姐?可想见她?”
司徒陵毫无光泽的眸子倏然一亮,艰难地从墙角爬起身,追问道:
“你有办法?”
辰霜点头道:
“我昨日求了叱炎,他答应了。”
司徒陵神色掠过一丝黯然,又低声道了一句:
“是我対不起他。”
辰霜摇头道:
“他断了你一臂,你也算还清他的知遇之恩了。之后两不相欠,你回大唐吧。我在凉州陇右军中有些旧识,你隐姓埋名过去,还能从头来过,再挣个功名。”
“纵使能官拜大将军,那又如何?”司徒陵仰头,将后脑靠在墙上,仰望着地牢墙上透着光的罅隙。
他面如土色,隐忍不发,咬牙道:
“我始终无法以司徒陵的身份再回大唐,建功立业。世人见我一叛臣之子,又为大唐叛将,唯有万般唾弃罢了。”
“半纸功名,风雪千山。我司徒家世代簪缨,我入世为将,也想过封妻荫子,光耀门楣。奈何天意弄人,明明拼尽全力,却总是事与愿违。”
语罢,他自嘲般笑了笑,不再说话。
辰霜垂眸,唇角微微翕动,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沉默良久,只道了一句:
“无论如何,我和长姐都信你敬你,世俗之见,我等不屑。”
“跟我走吧,长姐也一定想见你。”
辰霜将司徒陵伪装成玄军侍卫模样。在叱炎的安排下,从地牢到牙帐一路通畅。行至可敦帐前,辰霜按奈不住想要立刻进去看长姐,却被身后之人轻轻拽住了衣袖一角。
辰霜回首,见司徒陵颇有几分忐忑不安,压低声音,小声问她道:
“十年未见,我这个样子,会不会吓到她。”
他如同一名刚及冠的少年,要见心上人之前那般局促不安,时不时抬手去拨正新束的发冠。他立在那里,仍是芝兰玉树,英气逼人的身形,只眉宇间难掩久经风霜的沧桑之色,抛却了当年在长安街上纵马长歌,意气风发的模样。
辰霜心中顿时酸涩不已,嘴上只笑了一声,慰他道:
“在我们心里,陵哥永远是长安城最俊的好儿郎。”
“你这姑娘……”司徒陵八尺男儿在此刻赧然不已,不好意思地冲她摆了摆手。
辰霜掀帘入内,司徒陵紧随其后。
可敦帐中已无惯常的那股熏香气息,内里一根烛都未燃,在白日都显得有些幽暗。
a href=”a href=quot/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quot target=quot_blankquotgt/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agt” title=””target=”_blank”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