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客官稍坐。”
掌柜回去柜台里了,叫来小二低声交代了几句后,目光又在郑芳寻身上打转,陆怜瞥见,又看郑芳寻,他一身金丝滚边团云袍,狐裘玉带,金冠玉簪,也是半点不怕招人眼。
陆怜又扫了眼周围,大堂空荡安静,就他们一桌客人,桌椅陈旧简陋,梁上角落似乎还有灰白的蛛网,他叹,“这要是家黑店,咱们就完了。”
“不会,官道上哪有敢做黑店的。”郑芳寻也正四处打量,哪哪都嫌弃,忍不住眉头微皱,抽出袖里的细绢想擦擦桌子,又无从下手,最后只擦了擦手,就丢在了地上。
到这会儿他才想起来还有个人没进来,扭头问有升,“邬思明呢?”
有升呃了一声,“邬先生说他不饿,说去透透气,在外面呢。”
“哦。”郑芳寻也没太在意,又道,“去打听一下,问问这店里有无马匹,若没有,就问问到下个镇子还有多久。”
有升立刻去了,空荡的大堂内只剩下郑芳寻和陆怜两人。
想到刚才陆怜在车外的神情,郑芳寻心里许多疑问,沉默坐了会儿,还是没忍住问道,“隐白,你跟那山上的野小子……是什么关系?”
陆怜茶喝到一半被呛到,咳了半天,“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郑芳寻眼神复杂,“你不是说不好这个吗?怎么又和他……”
“你胡说什么!”陆怜咚地放下茶碗,瞪他,“我们、我们清清白白,你少在那想些乱七八糟的。”
他话说得自己都心虚,强装着一副生气的模样,就怕郑芳寻看出什么来,抢在他前面先发难,“要是有什么,你难道要杀了他吗?”
郑芳寻没说话,可眼神丝毫没躲,他果然有那个念头,陆怜这下是真生气了,“你疯了吗?他没招你没惹你,你针对他干什么?”
“那样的粗鲁野人,我怎能容许他玷污你?”
“你——”看郑芳寻一脸凛然,陆怜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你有病!”
陆怜扭头转向另一边,不打算再跟他扯了,郑芳寻神情却很凄婉,伸手想去拉陆怜的手,突然一声吆喝,上菜的小二打断了他的话。
小二端上来两盘热气腾腾的素菜,陆怜没动筷子,郑芳寻只好劝,“多少吃一点,到下个镇子还不知道要多久呢。”
陆怜扭头看了一眼这两个菜,也不知是做得敷衍还是怎么的,闻着也不香,看着更是白惨惨的倒人胃口,脑子里又想起霍春生做的菜,同样是素炒青菜,他做的就又香又嫩,下饭得很,真是……陆怜摇摇头,不能再想了,再想恐怕眼泪就要先掉出来,他勉为其难地抽了双筷子,夹了一筷子到自己碗里,却半天没下去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