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升赶忙过去叫上那抱琵琶的小女孩儿出去了,关上了门,偌大的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他比陆怜高出半个头,陆怜只能把头仰着,想着他是这矫情脾气就由他吧,可这一抱就不肯松手,肩膀还一抖一抖地似有抽泣声,陆怜脖子都酸了,用力把他从自己身上扯开,“够了,还有完没完。”
他被推开,很委屈的样子,一高个儿站在那缩得都没肩膀了,陆怜却并不在意,自己到桌边坐下,扫了他一眼。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郑少爷了。”
郑芳寻低头看,发现自己衣衫凌乱,立刻拢了拢自己散开的衣襟,又抹了眼泪,跟过来坐下,“隐白你误会了,我是等你等得太久了,闷了听个曲,没做别的。”
陆怜白了他一眼,“你做什么关我什么事?别什么事都带上我。”
“是是是。”郑芳寻给他倒茶,含着笑看他眼色,“你既然来了,那咱们明天就启程回抚州吧?”
“我不走。”陆怜一口回绝,果断干脆,“我来就是告诉你,我不回去,你以后也不用再来找我,以后各自天涯,各自珍重吧。”
倒茶的手停在半空,郑芳寻先是一愣,而后重重地放下茶壶,脸色沉了下来,“是不是因为那个人?”
“谁?”陆怜喝了口茶。
郑芳寻很生气的样子,可张了张嘴,又闭上,斟酌了半天说,“有升说,你们关系很不一般,你跟他是不是……?”
陆怜懵了一瞬,然后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谁,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去,“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清清白白。”
郑芳寻一脸不信,又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回去?”
他这话问出口,陆怜先是笑了一声,扭头盯着他,“回去?我爹已经替你父亲顶了罪,如今家破人亡,我也差点连命都赔进去了,你还嫌不够么?”
“隐白……”郑芳寻神色复杂,想去拉他的手又顿住,“这事本来不大,我父亲以为最多贬官流放的,可、可没想到竟会判得这么重!”
“你一句没想到,就断送了我全家人的性命!郑芳寻,你不觉得你这话很可笑吗?”
“隐白!这事是我对不住你,对不起你爹娘,我们家一辈子都会记得他们的恩情,可……事情既然已经没得回头,活着的人又何必自苦不肯解脱呢?我已经找了人替你假死,做的隐蔽,绝不会有人能查到,你跟我回去,入我郑家的族谱,以后我们就是义兄弟,我有的你都会有,而且——”
“够了。”陆怜打断他没完没了的絮叨,“你再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别来找我,也别把别人卷进来,就算是报答我了。”
他起身要走,郑芳寻却因那句‘别人’而恼怒,轻飘飘两句话就让他这些天的努力全成了个笑话,他满腹委屈,猛地拍桌站起,“他是自愿的!”
陆怜停住,转身看他,“什么?”
“我说,你父亲他是自愿的。”
这话如一道惊雷炸响,轰得陆怜脑子嗡鸣不止,陆怜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向郑芳寻,“你胡说八道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