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说话，林厂子带着他们把几个车间都看了一遍。 本来临近年关了，该是纺织厂最忙的时候。 毕竟以传统观念，这一年无论日子过的好坏，年是一定要过好的。 乔晚记得小时候最期待的就是过年，因为过年不但有好吃的，还有新衣服穿。 而纺织厂生产的种类繁多，这衣服从上到下，还有袜子手套，几乎都有。 不该这么闲的。 可偏偏，林厂长带着他们走过四个车间，就发现四个车间的人，不是聚在一块打扑克，就是织毛衣睡懒觉，要么就是在他们进来后，满面愁苦的看着他们。 有人担子大，问林厂长什么时候能开工，能发工资，家里人还等着吃饭呢。 林厂长也难，只能说“在解决了在解决了”，然后在一群人的注视下，急匆匆的带着他们离开车间，前往仓库。 “书记，您也看到了，实在是没办法了，这么多的人呢，货堆积在一块，连工资都发不出去了。” 说着，若有若无的看了眼乔晚，又说：“所以就等着这货出掉，给工人们发个工资，过个年。” 说完又叹气。 秦渊“嗯”了声，点头道：“我知道，也正是因为这批货，才让其他人犯难，不敢接手。” 乔晚就疑惑：这到底是多少货？刚才一路看过来，那人起码得有个近千人。 这么多人的工资可不是小数目。 很快，这个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仓库非常大，却已经几乎被货物堆满了。 显然其他人都看过了，就只要乔晚露出惊讶的样子来。 林厂长叹气解释：“按理来说咱们偏远小镇，积压不了这么多的货物，可……” 因为一次错误的判断，导致了这个结果，当时引导的副厂长已经被抓了，可货物堆积了，厂子……也救不活了。 “吓到了？” 秦渊突然凑近乔晚低声问道。 毕竟这数量足以用“夸张”来形容了，否则好好的一个厂子，怎么可能四万八就能拿到手。 乔晚回头，看他，“所以，必须得把这批货处理了，才能接手厂子？” 秦渊颔首。 乔晚沉默了会，问：“我可以看看货吗？” 林厂长忙点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说着，指引乔晚过去，还解释，“货都是好货，没问题。” 但是当打开一箱子后，乔晚沉默了。 各种老式衬衫和背心。 林厂长还在介绍，“这个衬衫五块钱，这个背心三块钱。” 乔晚：“……成本价？” 林厂长愣了下，点头：“是啊，咱们厂子里都是成本价啊。” 乔晚想了下自己之前买布的钱…… 花布是四毛八，做一件衬衫大约要八尺步，也就是说三块九将近四块，剩下的一块钱是人工和机器费？ 不对不对！ 厂子里买的布可没有外面零售卖的贵，尤其是纺织厂自产布匹…… 而外面卖的成品衬衫，她看过，一件起码十二块，而一件背心也起码八块。 这看起来好像不多，但对比成本价，可以说是翻了一倍不止。 但乔晚依旧稳了稳心神，问：“这成本价厂里有的赚吗？” 林厂长点头：“有的，如果要的量大，还可以少。” 乔晚：“少多少？” 林厂长：“衬衫可以最多少五毛，背心三毛。” 别小看这五毛三毛的，这已经不少了，而且积少成多。 乔晚心里就有数了。 这简直是暴利啊。 但她没急着开口，而是把所有的货物都看了一遍。 质量都没得说，毕竟是国营工厂。 唯一的缺点就是样子老气。 不过这是对于乔晚来说老气，对于这个年代的绝大部分人来说，现在能有一件不打补丁的新衣裳也是件好事。 深吸口气，刚想张口说话，秦渊按住她的肩膀，对林厂长道：“带我们去看看设备。” “好，好，这边请。” 接着，又去看了好其他工类的机器。 等看完一圈出来后，乔晚也冷静下来了，只说明天给答复。 林厂长原本见乔晚的样子还以为十拿九稳了，现在一听，顿时又满是忐忑，也只能送他们离开。 走在路上，秦渊又没头没脑的问了句：“有办法了？” 全程如同隐形人的徐静和胡林下意识的看向乔晚。 乔晚点头，“差不多吧，”顿了顿，她又问，“这解决了以后，赚到的剩下的钱是不是就是我的了？” 秦渊挑眉，含笑：“看来很有自信嘛。” 乔晚也挑眉。 徐静喃喃自语：“那么大量，怎么卖的完？” 只是抬头看，都感到压迫感，那些货物堆积成山，又怎么卖掉？ 乔晚却笑：“山人自有妙计。” 徐静还想问，就被胡林扯着走了。 秦渊和乔晚颔首：“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找我。”说完就要跟上前面俩人。 乔晚忙抓住他，“唉，还真有一件事。” 秦渊顿住，回头不经意瞥过乔晚抓他胳膊的手，抬头看乔晚，声音温和：“你说。” 乔晚：“有没有卡车？或者货车。” 秦渊：“装货？到哪？” “市区。” 秦渊回答的很干脆，“有，厂里就有自己的货车。” 乔晚眼睛一亮，“以后都是我的了？” 秦渊一顿，接着失笑：“这个……怕是不行。” 现在厂子是国营，所以配备齐全，这车子更是稀罕物。 如果厂子转出去了，那这车，自然回收。 乔晚张了张嘴，“这也太扣了吧？好歹帮政府解决难题呢。” 这话她也只敢嘟哝说。 可秦渊听到了，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乔晚忙干笑，“我开玩笑的，那我什么时候来签文件？” 秦渊：“林厂长的意思是货物处理完了……” 乔晚却摆手，“我信你，我不信他，别到时候东西卖完了，他不认账了可怎么办？” 做生意嘛，先小人后君子。 秦渊就笑，颔首：“你说得对，那我代表政府，给你签署协议。” 乔晚顿时一拍掌心：“还是三哥爽快，那你先弄着，我回去做个准备，对了，三哥，你回头给林厂长说一声哈，就说我要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