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嫂子说:“不多,我炸的多,看你成天忙的,不然这样,你把东西送过来,我给你炸吧。” 乔晚过去捡了一块咬了一口,外皮酥脆撒了糖,内里粘牙,热乎乎的,特别好吃。 “嗯,好吃!” 牛嫂子弯眼笑,看着三个孩子迫不及待的各拿一个吃了起来,又说:“我说真的呢,我每天也不忙,把你们的也做了,顺手的事。” 乔晚:“哪能一直麻烦你。” 说完见牛嫂子虎着脸,“说什么呢?” 忙告罪。 “看我,跟你生分了,那也行,但你得答应我,这头发必须得我给你?烫。” 牛嫂子愣了下,下意识碰了碰自己扎在脑后的头发。 “烫、烫头发?” 乔晚点头,上前来,用另一只手翻看了下牛嫂子的发质。 “嗯,你信我,等烫出来,绝对好看。” 牛嫂子忙说,“那我肯定信你,咱大院好些个都在你那烫的头发,回来都夸呢,我是觉得我一大把年纪了,在烫、烫个头发,怕人笑话。” 乔晚:“什么啊?你年纪又不大,正是爱美的年纪,那些笑话你的,只能是嫉妒你,你也说了,咱大院好些个都烫了,怕啥?要是实在担心,那到时候给你烫个大卷,不满意了还能扎起来嘛。” 牛嫂子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那也行,等忙完了,就去找你烫,不过这钱可一定要收。” 这次轮到乔晚虎着脸呢,“说什么呢?这不就跟我生分了?” “可五十块钱呢,哪能……” 乔晚就安抚:“哎呀,您这不还要帮我弄炸糕这些东西吗?那不然,我也不找您帮我做了。” “唉,别啊!顺手的事……那行吧,嫂子就不跟你客套了。” “嘿嘿,这还差不多,您随时来我随时给您烫。” “啊?可我听说你那不是得预约吗?而且还预约不上呢。” 乔晚:“别人是别人,你是你,那能一样吗?” 这话把牛嫂子哄的高兴的不行。 两人又聊了些,突然牛嫂子神神秘秘的抓住乔晚的手,看了眼三个孩子,压低声音问:“我听说……你们家闻彻成正营长了?” 乔晚一顿:“不知道啊,您从哪听说的?” “我们家那个今天早上回来了一趟,跟我说的。” 乔晚眼里闪过恍然,但还是故意惊讶。 “真的假的?哎哟,那这可是升官,大喜事啊,闻彻就是个闷葫芦,你说这么大的事,人回不来,倒是给我传个消息啥的啊,我好给邻里邻居的送个糖啥的啊。” 牛嫂子忙抓住她的手,声音更低:“别,不是所有人都盼着别人好呢,还是什么都别做,等你们家闻彻回来,看他怎么说。” 乔晚就露出一副恍然小心的表情,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是嫂子提醒我了。” 牛嫂子就拍拍她的手,“没事,以后有什么事拿不准的,你来问我。” 乔晚忙感激的应下。 又说了些别的,牛嫂子就要走,临走让乔晚把东西收拾出来,她一起拿走。 乔晚也没客气,果真把这两天准备的东西全拿出来,把牛嫂子送到门口,就不让送了。 目送牛嫂子进了自家院子,乔晚才转身关门。 一抬头,就看到闻思齐站在门口,掀开帘子看着他。 而闻思明和小丫两个,啧是抱着小盆,吃炸糕,吃的喷香。 “怎么不进去吃?” 乔晚问了一句。 闻思齐顿了顿,问:“牛婶给咱们送炸糕,是因为爸爸升官了吗?” 乔晚上前,把他推回屋里,踢了一脚厚重的门帘,关了门,才转身看着闻思齐。 “为什么这么问?” 闻思齐低垂眼睑,“因为以前牛婶对我们好,但也没送过东西。” 是,牛婶心善,以前对这三个孩子也挺好。 但这份好也是有限的,毕竟粮食珍贵,就算从牙缝里挤出来点,也是仁至义尽。 哪像今天,满满的一碗炸糕。 那炸糕还不像普通食物,又费油又费柴火,还有上面撒的糖。 那也是金贵物。 可牛婶却这么大方的送过来了。 乔晚心里感叹这孩子的早慧,但还是上前,推着他的肩膀。 “别想那么多,再不抓紧,那炸糕就被你大哥吃完了。” 闻思明听到自己,急忙抬眼,嘴里塞得满满的,摆手:没有,没有吃完,留着呢。 闻思齐多看了乔晚一眼,这才走过去,拿起一块炸糕,见闻思明还要拿,就伸手拍了一下:“大哥,你已经吃的够多了。” 闻思明顿时不舍的收手。 乔晚依靠着门框,看着三个孩子,若有所思。 牛嫂子有一句话说对了:不是所有人都盼着别人好。 刚才她就是故意冒失的说要给邻居送糖。 现在闻彻既然冒尖了,那她就得藏拙,不能太打眼,否则就算是平常心的人,也难免失了平常。 牛嫂子对比其他人,已经算是心善。 可却还是在听说闻彻升官了以后,送来了心意。 乔晚倒也不想把人想的那么功利,但有时候,人心是最难测的。 她宁愿花些心思在社交上,也不想因为某一处做的不到位,在某一天被人补了一刀。 至于做到位了,可还是难防人心,那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做人交往,尽力就好。 这时闻思明飞快的在闻思齐的严防死守下,快速的拿了一块炸糕,在闻思齐怒之前,跑到乔晚面前,递过来。 “给你吃。” 乔晚一顿。 接着小丫大眼睛一转,也拿了一块,“蹬蹬蹬”跑过来,把炸糕举高高。 “妈妈,我刚才就想给你拿了。” 说着,看了眼闻思明。 意思是刚才就想拿了,只是被闻思明抢了先。 她才是最爱妈妈的。 乔晚懂了,莞尔一笑,把两人手上的都拿了,各自咬了一口:“嗯,好好吃。” 闻思明的眼睛亮了。 小丫的眼睛笑弯了,依偎着乔晚,满是幸福。 闻思齐独自一人在锅台边,看看这边的三人,再看看手中的炸糕,再看看小盆里剩下的炸糕。 最终,什么都没做,兀自闷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炸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