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安全的地方……再次离开……
会回来……必定会回来……
但是父亲没有回来。
哈利想着,捏起茶几下的双手。赫敏观察着他,沉静了一会儿。接着她看回那本日记,往前翻了又翻,最终停在标有「15 jun,1995」的一页。再然后,她皱起眉头来。
“他提到了邓布利多,”赫敏指着页面上老校长的名字说,“这很奇怪……这是一九九五年,你的父母应该从圣戈萨赫罗毕业很多年了……而且他为什么会不高兴?”
“不高兴?”罗恩插进话来。他和赫敏同样盯着那个熟悉的名字,瘪了瘪嘴,“他听起来恨透了那老爷子。我可从来没想过有人会形容他蠢。”
但这不是最让人困惑的地方。哈利把日记本朝自己方向拉过来一些,向前翻到第一页,又推到原来的位置上,好让两个好友看清内容。
“小天狼星从没提过这个人——这个彼得,”他用手指在那个常见却不熟悉的名字上点了点,“但他显然认识他,还有我爸爸和卢平先生。”
“所以也许还有唐克斯?”赫敏不假思索道。
罗恩用手肘推了推她,“唐克斯那个时候还在上学。”
“哦,对。”赫敏一下子红了脸,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哈利却完全明白她的分神——这几篇日记里的信息很杂乱,又写在十七年前,光是弄明白哪句话是在说什么事就不容易,更别提即时理清时间顺序了。
十七年前……自己还未出生的那年。
哈利感到脑袋有些发胀。他重新将自己拉回沙发上,将一个抱枕无意地抱进怀中,眼神空空的。日记本摊开的页面上鲜有涂抹的痕迹。有别于之前那重写了无数遍的——同样出自父亲的“求婚草稿”,这些话显然是不带迂回的倾诉,并没有要给任何人看到的意思。它被留在这座小屋里,只是因为它终结在了一九九六年的十月三十日。
哈利并不太确定此时心里的烦乱是哪里来的。从刚刚在楼上读完最后一句的最后一个词开始,一种让他戒备甚至于焦躁的感受便开始在皮肤之下跳跃。那像是来自腹部的某种直觉——待到他敲开两个好友的房门、将他们拽到客厅里,就又在混乱的猜想中化成某种让他更加不确定的东西。
这太巧了。哈利想。十月三十日,十七年前,父亲像是知道自己的命运一样,在无人知晓的、自己最秘密的日记本里道了别。
但是爸爸妈妈是死于车祸,他头上的伤疤就是撞到窗玻璃留下的——如果不是妈妈护住了他,他根本也没可能活下来。后来他看过那天的新闻和报纸归档,即使用词比佩妮和费农的讲述要悲悯许多,但也和从小听到大的“车胎打滑、翻在了路边”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所以是开车开急了?哈利将视线落回日记本上。
父亲那时像是在被什么人追赶。不止如此,他像是还有些害怕。这也许是让哈利感到紧缩的第一个点:在他的认知里,父亲很少害怕。“总是乐观,总是在前进,直到终点”,小天狼星和卢平都是这么说的。而这让对双亲没有任何自身记忆的哈利从来默认了父亲勇敢且从不失败的形象。搬去和小天狼星住的那一年,他去过父辈工作的警署,门口悬挂的银色奖牌上就有父亲的名字。', '')